甘石兩家在天文學、氣候學上本就有上千年的積累，哪怕不計算再往前姬姓那段時間，單從這兩家人搞出來人類歷史上第一篇天文學著作算起，到現在也有六百多年了。

這六百多年，兩家人積累了大量的天文學、水文學、氣候學的資料。

在接連捱了超大規模災害氣候幾下重錘之後，甘石兩家終於醒悟了過來——我們要搞一個大的準確的，整合家裡所有資料，並且能延續下去的態可傳承的玩意兒。

當然，這裡面有很重要的一點，這兩家祖上留下來的資料太多，哪怕期間失，損毀了一部分，竹簡的數量也足夠將人死。

所以這羣人打算歸類整理一下，然後在這個過程之中，石家的崽子給兩家人帶來了萬震聽石家小老弟講解星象，然後靈一閃拼湊出來了行星定位的神奇作。

還是那句話，萬震屬於真正意義上的天才，通博萬的神天賦在他的手上能發揮出來的效果非常逆天，很多東西他只需要知道一個開頭，就能分析出來一大堆的神奇用法。

配合上以前掌握的七八糟的知識，當場給你開個新技能都跟玩一樣，雖說理論上萬震開出來的新技能裡面沒有任何自己開發出來的東西，他的技能都是從其他人那邊撿拾到的七八糟的玩意兒，然後靠著自己驚人的拼湊能力，給生造出來的貨。

但是，你不得不承認萬震真的是拼湊界的神，他總能將一些七八糟的東西拼湊出來一套很逆天的玩意兒。

比方說和石家的崽子閒聊，學習星象和海航，在學會後不久，就結合自己的數學知識、星象知識、海航和時鐘給搞出來了行星定位。

比方說正史之中，萬震其實從來沒去過南國，但是寫出來很正確，很有參考、引用、借鑑價值的《南州異志》。

再比方說萬震其實現在已經有四重熔鍊了，而且他還結合自己對於天賦的認知，搞出來了天賦熔鍊與轉化邏輯書，以及天賦架構組合優化，功讓自己跟上了鐵騎本部的戰鬥力。

甚至因爲經歷過戰爭，還學了點軍事指揮，然後結合陳曦的模塊化概念、皇甫嵩教的點東西，以及西涼鐵騎的戰爭經驗，搞出來一套自用沒啥問題的軍事指揮手法，別的不說，指揮一個軍團是真的沒問題。

這貨屬於實打實的神仙，但這貨既不想當，也不想窩家，覺也不想產崽，一天天就在世界各瞎轉悠。

行萬里的過程之中，萬震也寫了不有用的東西，而這次甘石二家主聯袂而來，也是看了萬震的某些記錄，才決定提前進行天文大地測量的。

這些事陳曦並不知道，但這兩家人開口要搞這個，陳曦大致也就清楚這羣人的水平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這個工程可不小。”陳曦神極爲認真的開口說道，“而且你們既然要測的話，那恐怕也就不止那麼點東西了，先說你們發現了什麼，我再看看投多。”

天文大地測量需要用的人力力並不，唐玄宗年間第一次進行天文大地測量，都不提調用的人力了，是實測的點從北緯五十一度（蒙古烏蘭托），到北緯十八度（越南），就超過現在了中國的版圖南北陸地疆域。

說實話，這種實測的方式，在封建時代，不到國家鼎盛是玩不起的，而且版圖不夠大，對照樣本不夠多，也沒辦法整的確。

而陳曦尋思著這事確實有做的必要，畢竟他掌握的天文知識，在這個時代其實並不準確，歲差和章的存在，導致陳曦使用的某些天文知識其實是存在誤差的。

當然定律是一致的，只是基礎項發生了變化，不過老實說，基礎都發生了變化，定律算出來的結果也只能做個參考了。

不過之前漢室很涉及到被歲差和章共同影響的諸如真旋轉軸、真天極、真天球赤道、瞬時真春分點等等的玩意兒。

有一說一，這些玩意兒對於普通人也沒啥影響。

所以陳曦一直也就得過且過，但看現在甘石兩家家主的意思，這是要連這些一起解決了，想想也是，如果要準的搞大氣環流的話，這些東西是必要的參數。

畢竟真旋轉軸影響著極點的位置，這玩意在日月引力以及地球運的共同作用下，會產生偏移，這也是極點位置會隨著時間移的原因。

這東西關乎著南北這個概念點的準確位置，是確構建態星球不可缺的參數。

當然這玩意兒先丟一旁，實際只要將歲差和章搞清楚，這些玩意兒算也是能算出來的，所謂的歲差實際上就是恆星年和迴歸年的時間差。

迴歸年簡單暴，就是太兩度通過春分點所用的時間即爲一年，而恆星年則是地球繞著太轉一圈再次來到之前那個點所需要的時間，這兩個時間的差距，就是歲差。

當然這是時間上的概念，導致歲差的真正原因其實就是上面那個真旋轉軸變化的問題，而真旋轉軸的變化是日月引力和地球運的共同結果。

章的邏輯和歲差的邏輯差不多，但章是由地月距離變化導致的，萬有引力都學過，地月軌道也都知道，所以理解月球在近地點和遠地點對於地球的影響應該不問題。

這種引力層面的拉扯導致地球在恆星軌道大圓上的旋轉並不是完全平，而是有一個波峰和波谷，這就是章。

這兩玩意兒同時影響了一堆的東西，是天文學上不得不考慮的基礎。

所以陳曦必須要了解一下甘石兩家到底想要做到什麼程度，如果只是唐朝那種程度，陳曦就出三五百專業人士，幾億錢，如果已經意識到日月引力對於真旋轉軸的影響，並且有意識的調整真旋轉軸，連地極一起確定，那陳曦可以多投點。

“首先是日象的問題，家族之中有大量的資料可以證明，觀測地點不同，日食發生的時刻和所見食象也會不同，各節氣的日影長度和刻晝夜分也是如此。”甘苞眼見陳曦詢問，也就知道當前回答的每一個字都關乎著後續的經費和人力。

當然經費什麼的不重要，沒錢可以去其他家族化緣，反正汝南袁氏的金磚還有好幾百塊，搶過來衝經費，最多被袁家人罵幾句，本不是事。

真正麻煩的是人力，陳曦同意的話，可以調撥的專業人員數量會大幅增多，如萬震、趙爽那種神仙也是可以抓回來幹活的，這對於甘石兩家非常重要。

“嗯，這是緯度和經度的問題，這個比較好搞，我可以給你們批兩億錢，讓你們在不同緯度，同經度進行實測，然後依靠角度差算出子午線的長度。”陳曦點了點頭，這個只要掏錢就能搞，而且很有意義。

至於說爲什麼還子午線，因爲地支的子代表正北，午代表正南，子午線的本意就是正南到正北的那條線，這個東西算出來，結合地球周長就會意識到地球是個橢球，而橢球這玩意兒有一些特，只要認識到地球是個橢球，很多東西就會被推測出來。

“話說你們居然不講天人應，這可是日食啊，煌煌大日，你們居然一點都不尊重。”陳曦說罷，帶著調侃的語氣問道。

“這個我們已經算出來的，子午線的一度約111千米。”石濤擺了擺手說道，他們已經別人家的金幣算過了，“至於天人應，這種我們兩家不怎麼玩的，圖一樂乎，騙騙別人也就罷了，騙我們？哦，我們沒錢了騙那些玩天人應的，讓他們騙別人……”

陳曦聞言無話可說，低頭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大百科，和這個數據差距極小，也就明白甘石兩家已經在這一方面有了相當深的瞭解了。

“話說你們都算出來子午線的長，又特意跟著江東去過赤道，計算過赤道的長度，難道還沒有發現問題嗎？”陳曦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果然不是正球嗎？”甘苞抓著自己的頭有些難的說道，對於強迫癥而言，差這麼點就是正球，真的很讓人難。

“合著你們知道，只是不想接是吧。”陳曦笑著說道，地球並不是正球，而是一個橢球，雖說很接近正球了，但有些玩意兒差一點就不是。

“算了，繼續說我們翻閱資料發現的問題吧。”甘苞有些難的開口說道，“正球只是一方面的問題，實際上在有了大氣環流圖以及行星定位作爲參考之後，我們對照古早的紀錄其實發現了很多的東西，比方說汐，比方說歲差，比方說地極的偏角。”

“唔，地極的偏角啊，你們已經發現了地極偏移了是嗎？”陳曦沉了片刻之後，帶著幾分思慮開口說道，“也就是說你們接下來要測一段時間的地極偏移了，話說這個玩意兒你們打算怎麼測？在什麼地方測？”

石濤聞言角泛苦，他和甘苞猜拳輸了，他們家出人去北極圈裡面實測地理極點和地磁極點，雖說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意識，但真正要測的話，很要命的。

“到時候由我率領石家前往北極實測。”苦歸苦，但這個時候石濤必須要大義凜然。

“我記得雍家好像在極圈，你們可以和他們商量一下，借住在雍家那裡，剛好今年要大朝會，雍家應該會來，到時候你們可以商議一下。”陳曦想了想建議道。

畢竟要測這個，那隻能去極圈了，說來去一趟極圈，一下極夜，也有利於這羣傢伙認識到黃道面的現實概念。

至於說麻煩雍家這種，就算是家裡蹲，也是需要甘石這種星象氣候日曆家族的，這種家族在農業社會，站立在幾乎所有家族的頂點。

別看名聲不大，職不高，但職會持續不斷的安排給這個家族，並且不會有什麼政治衝突，只要幹好自己的事，從生到死都會安排好。

故而雍家就算是家裡蹲，在這種家族要去那邊實地考察，也得給個面子，畢竟人在你那裡住一段時間，順手幫你寫個本地的萬年曆，那以後種田直接省一堆事兒。

“我們也考慮了雍家，但雍家不知道什麼況，聯繫不上，我們打算先和袁家聯絡一下，袁家說是他們在烏拉爾山北部靠近北極的位置也有駐點，可以讓我們先在那裡研究，並且給我們提供保護。”石濤聞言表示瞭解，雍家這邊他們是真的考慮了，但找不到雍家。

“袁家也行吧，反正你們小心點，袁家的糖攻勢很猛的。”陳曦隨口說道。

“這個我們也知道，我們之前支援了袁家五個搞天象的，四個都在思召城娶妻生子了。”甘苞很是無奈的說道，“再加上各大家族離開的時候，娶我們家族的兒，弄到現在我們兩家能幹活的人不到一百二了，真的是服了。”

的也是能幹活的，這年頭家族族學的對封鎖並不嚴重，加之人手不足，也會被拉去打雜，在長時間的耳濡目染之下，大多數甘石兩家的子搞水文氣候研究還是靠譜的，最起碼記錄數據，按部就班的對錶進行判斷還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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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甘石兩家差不多有兩百多幹活的，現在剩下不到一百二，不是嫁人，就是其他家族開的價高，加其他家族鬼混，考慮到一些老頭老太太已經無力承擔野外考察任務，甘石兩家的人手可謂是進一步捉襟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