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番外-顧辭

    假如一個人的家世、份、背景，與生俱來的一切樣樣都不如你，最終卻能跟你站在一個平臺，和你平起平坐，那就說明他比你有能力。

    ……

    顧辭的初始記憶，是在一個偏僻落後的小山村開始的。

    在那裏，他沒有自己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又一句，充滿了戲謔的“鬼仔”。

    混兒的長相，對他跟他姐姐兩個沒有父母庇佑的孩子來說，一點都不是福氣。

    用老一輩人的話來說，那是父母造的孽。

    可最終卻報應到他跟他姐姐的上。

    他是“鬼仔”，他姐姐是“鬼妹”。

    他們無父無母，兩個孩無依無靠，靠著村長和村民的施舍，吃別人不要的剩飯，一點點艱難長大。

    可即使是生活在一個村子裏，也不代表他們就被視作了自己人。

    就算是在底層圈層裏，也是有著鄙視鏈的。

    孩子堆裏，村長家的孩子是王，然後是父母雙全，還都沒有外出務工的正常家庭孩子，再之後是父母都在外麵打拚，靠著老人照顧的留守兒。

    最最後麵，才是顧辭跟他姐姐這種，無父無母，形單影隻的弱勢孩。

    沒有父母，代表的含義遠不止孤單一些這樣簡單。

    那意味著，他們沒有任何保護傘，可以任人欺淩。

    無論是誰都可以往他們上扔石子，因為知道沒有人會為他們討回公道。

    就連街邊的野狗，對著他們狂吠的聲音都要比對旁人更加大些。

    顧辭作為一個男孩子，其實還好。

    別人欺負他，無非是打他兩下，罵他兩句。

    對他而言，忍過去就好，不痛不。

    實在是惹急了，他自有他自己的報複方法。

    欺負他的人，也同樣不會好過。

    可他姐姐不行……

    孩子在這個世界上，總歸是要比男孩多吃虧。

    混的長相，跟普通村婦明顯不同的白皙皮，還有那雙淺灰的眼睛。

    這些漂亮的資本，如果是在幹淨的大世界，對他姐姐而言也許是件好事？

    但在這個貧窮落後，沒有那麽多懂得欣賞的眼睛，隻有一個個娶不著媳婦的老的小山村，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姐弟兩人的家很小，是個破落的茅草屋，夏天房頂還會雨，需要拿著盆和桶到去接，才不至於淹了地。

    就這樣一間小屋，住了姐弟兩個人，不知什麽時候起，顧辭發現姐姐會往家裏帶人。

    一開始那些人還會避諱他，往他手裏塞幾錢：

    “去買糖吃，不用著急回來。”

    第一次顧辭沒走，拿著錢躲在門外，後來在意識到不對時，拿著塊石頭衝進去，一石頭砸在那人腦袋上。

    鮮紅的流出來，他的雙眼也是鮮紅的，兇狠的像發了狂的惡犬：“不許你欺負我姐！”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他姐姐扇在他臉上的一耳。

    也沒比他大幾歲的孩子，憤怒地對他連打帶踹。

    “跪下，我你跪下，趕給人道歉！”

    他們兩個，活著都那麽難，打傷了人，哪還有錢賠償醫藥費？

    於是那個老，就仗著腦袋上有傷，明正大的住進了他們家。

    顧辭上學的時候，那些聽到風聲的小孩子笑嘻嘻朝他問：

    “聽說你們三個人住一個屋，那你是不是什麽都能看見，鬼仔，你姐的子是不是也跟臉一樣的白？”

    顧辭發了狠的撲過去，跟他們扭打一團。

    然而大家都是孩子，他再兇也抵不住對方人多。

    最後落得滿是傷。

    他們用鞋底不停的踩著他的臉奚落：

    “你跟你姐是一樣的，你姐在賣，你以後也得賣，你們兩個就跟你們的媽一樣，就是天生的下賤貨。”

    顧辭也不掙紮，安靜地躺著任他們辱，等對方稍一放鬆，就立刻小老虎一樣重新跳起。

    他仿佛不怕疼，帶著滿的傷痕累累，一口咬在罵的最髒的那人耳朵上，直到生生把那人耳朵咬下去半扇。

    周圍的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嚇得連攔他都忘了，尖著一哄而散，隻留下被他咬的那個，顧辭把他在下，一拳又一拳，沒命地打，生生打到那人失，連哭嚎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當天晚上，那戶人家的父母就兇神惡煞地領著掉了半隻耳朵的孩子找上了門，村子裏不人都出來看熱鬧，陣仗大到驚了村長。

    顧辭的姐姐見狀，撲出去跪在村長腳下，地抱著對方的，又是哭訴又是哀求，這才換得村長出麵，勸回了要報複的那家人。

    從此，顧辭兩姐弟算是多了村長一個靠山。

    顧辭也徹底兇名在外，村子裏的孩子再也沒人敢找他麻煩。

    最奇怪的是，丟了半隻耳朵那孩子，竟是其中變化最大的一個。

    一改之前的囂張作風，一看到顧辭出現，就立馬變得低眉順眼。

    育課，別的孩子滿地跑，顧辭的鞋子破了，不能一起跑步，那半隻耳就主了自己的鞋遞給他。

    顧辭冷冷地看過去，那孩子出一個討好的笑。

    “辭哥。”

    那時候某部古仔片子大火，幾乎是家喻戶曉，聞名。

    人人心中大抵都要住進幾個世英雄。

    顧辭家裏沒有電視機，他什麽都不知道。

    但對於其他孩子來說，他這種打架又狠又兇的，絕對算得上一方霸主。

    那些孩子對他，是由怕生畏，再生敬。

    顧辭對別人的東西不興趣，冷冷扔了聲“滾”。

    那孩子也不氣惱，依舊樂嗬嗬跟在他後，像個小尾。

    早上給他帶飯，課間給他送水，值日時幫他掃地。

    哪怕顧辭從來不領，他也樂嗬嗬自得其樂。

    其他孩子見狀不滿，也問他要，讓他買水買零食。

    那孩子不願意，就被人合夥教訓了一頓。

    他就跑顧辭麵前哭，一口一個希顧辭幫他討回公道。

    顧辭冷冷地說：“我不和他們一起揍你，就對你夠客氣了。”

    那孩子也不氣餒，頂著張鼻青臉腫的臉，從兜裏掏出瓶汽水，默默放到他桌子上。

    “他們要搶走，可是我護的特別好，我隻想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