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季寒舟解決了燃眉之急,雲姝本不知道自己剛剛那短暫的一瞬是怎麽度過的,隻覺得明明應該是很快的事,漫長得讓想幹脆死了一了百了。
扶著季寒舟出來的路上,雲姝一直沒說話,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季寒舟躺下,自然而然地將手到雲姝腦後,讓枕著自己的手臂躺下,雲姝才反應過來。
“明天我再一個信得過的小廝過來一起伺候,總這樣......不行。”
季寒舟沒說話,隻是得寸進尺地將手臂收攏一些,讓雲姝在自己懷裏。
他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的道理,這種事逗弄雲姝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怕是要跟他翻臉了,於是與其輕快地答應了下來:“好啊。”
雲姝終於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被季寒舟環在了懷裏。
小心挪了一下,想往外麵挪一點,季寒舟輕輕嘶了一聲:“別,傷口,扯到了。”
於是雲姝不敢了。
季寒舟心滿意足地摟著睡了一夜。
天下沒有不風的牆,第二天一早,唐雨燕就找到了客房來。
隻不過被初一攔在了外麵:“世子這幾日有要的事要在客房理,世子下令,任何人不許靠近。”
唐雨燕氣急:“任何人不許靠近,雲姝不是人?”
初一淡淡看了一眼:“是王妃,夫人請注意言辭。”
唐雨燕黑著臉,“王妃為何可以進去?”
初一睜著眼說瞎說:“王妃?什麽王妃?王妃在自己的院子裏休息,不在這裏。”
唐雨燕都快氣笑了:“你騙誰呢?”
初一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王妃在自己的院子裏修養,王妃近來不好,估計你也見不到。”
唐雨燕被堵得無話可說。
明知道季寒舟在裏麵,明知道雲姝也在裏麵,但這兩個人咬死了不承認,難道還能衝進去不?
是真的過不管不顧衝進去的念頭,但到底是季寒舟的承諾讓冷靜下來了。
沒關係,等懷上孩子.....
“夫人若是沒有其他事,可以走了。”
......
房間裏,雲姝已經起床了,正在等著下人送早點過來。
外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你就看著初一這麽欺負你的正妻?”
“欺負?沒有的事。我從未虧待過。”
雲姝轉念一想,罷了,這些事也懶得摻和了。
正在這時,外頭的唐雨燕都要離開了,迎麵撞上端著早點進來的下人,看那托盤的什麽東西都是兩份,險些又沒能忍住脾氣。
下人被盯著害怕,險些把手裏的粥都撒了。
等到端進去之後,下人放下托盤,立刻離開了。
“哎......”雲姝看著下人火急火燎的樣子,忍不住道:“你走了誰伺候你家世子喝粥......”
“當然是小娘你。你答應過的,悉心照顧,直到我痊愈。”
雲姝回頭:“你故意的?”
“沒有的事。但小娘若是不怕我傷了這隻手的筋骨,我自己喝也行,我不介意小娘多伺候我一些時日。”
季寒舟的話讓雲姝妥協了。
是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在封之前,照顧季寒舟痊愈,等到了京都跟師兄麵,之後恐怕也難再見到季寒舟了。
於是雲姝默默端起粥,吹涼了一口一口喂給季寒舟。
季寒舟在喝到第一口之後,立刻發出了舒服的歎謂。
“好久了,還是小娘最知道怎麽心疼人,照顧得我最舒服。”
雲姝沒說話,但腦海中也浮現出許多往事。
當初為了取得季寒舟的信任,找了機會為了季燁安排在季寒舟邊的眼線,每日伺候,那時在父子二人之間兩邊周旋——
一邊是狐貍一樣疑心很重的季燁,一邊是年輕氣盛,不好伺候的季寒舟,著實讓吃了很多苦。
但後來慢慢清了季寒舟的喜好,季寒舟也在相中漸漸喜歡上這個小丫鬟,兩人之間默契越來越好,經常是季寒舟一個眼神,雲姝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而稍有不順心,本瞞不住季寒舟的眼睛,笨拙地想辦法逗開心。
那時夾在兩父子之間,如履薄冰,卻又在季寒舟這裏,奇異地覺到溫暖和心。
他們度過了踩在刀尖上一般危險的一年,他們在極度危險的境地中互相吸引,明明是攜手共度過很多難關的兩人,到底是從什麽時候......
走到了今天這個水火不容的境地呢?
季寒舟察覺到雲姝心緒不佳,喝了半碗粥就停下了。
“小娘不開心?想孩子了?可以讓人抱過來照顧。”
雲姝本來想否認,不是因為孩子,又在聽到可以把寶兒接過來之後,默認了季寒舟的猜測。
季寒舟心裏不舒服,但強了下來。
自從他回到西南王府,他和雲姝難得有如此和諧的時候,就算不想看到那個孩子,他也忍了。
於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寶兒被小廝抱了進來。
“王妃,小的周明,是初一大人過來伺候世子不時之需的,小的手笨,就不在房間伺候了,若是世子有需要,您喚我一聲就行,我就在房間外麵候著。”
周明看起來年紀很小,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對小虎牙,看著很是討喜。
他將孩子抱到雲姝跟前,給。
雲姝接過孩子的時候,作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又在季寒舟沒察覺的時候,收斂了緒。
“那小的就先走了。”周明說完,轉離去。
雲姝一邊拍著孩子,眼神不經意掃過周明的背影。
周明走到客房門口時,原本應該是直接邁出去的,卻詭異地停頓了一下,才出了房門。
雲姝抱著孩子垂下眼眸。
剛剛周明把孩子抱給的時候,在繈褓下輕輕了一下的食指。
而剛剛那種到了門檻要停一下,才走出去的樣子,和師兄一模一樣。
師兄小時候有次貪玩,邁出門檻時摔了一跤,摔得很狠,掉了兩顆門牙,後來就養了路過門檻要停一下考慮先邁哪隻腳的奇怪習慣。
莫非周明......是師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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