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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三月長安花瓣飛舞,雨落如江南。
長樂宮外,早朝過後,大正門開,一輛四匹汗寶馬拉輦的金楠馬車緩緩行出,只沿著長樂宮宮牆繞過半條巷子,就來到一座頗爲雄偉的府邸前,硃紅大門上一塊犀角紫檀匾額,上書“凌侯爵府”四個方正的大字,筆鋒雄奇,巍峨如納諸天萬象。
最重要的是,在匾額左上角,赫然烙著一方金印,刻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古龍文。
龍文,是五千四百年前,初代漢天子秉承真龍之氣,推演創造出來的天子文字,這在民間是絕對不容許臨摹的,一旦發現就是滿門抄斬、誅九族的重罪。
此時,一些路過的街民看那極盡尊貴的金楠馬車,還有那犀角紫檀匾額,不得不嘆,這位乾坤武庫凌通凌爵爺的聖眷之隆重,縱觀整個長安城,能於一府匾額之上烙印鎮國璽印的,也不超過一掌之數。
馬車府,一名量極高,卻不魁梧,看上去頗爲方正的中年人就從馬車上下來。
這個中年人面白無須,但眉極濃,他一青衫,顯然之前早朝,居然沒有穿戴朝服,只是這一便裝,便走上了金鑾寶殿。
四下奴僕目不斜視,都一聲不吭,安靜做事,侯爵府中規矩極嚴,稍有差池,就要被責問,輕則罰,重則杖斃。
但他們也同樣心存無窮敬畏,老爺爲當今乾坤武庫之主,當朝正一品大員,異姓侯爵,無論是哪一重份拿出來都已是登峰造極,三重份合一,再加上其頂尖高手的武功修爲,放眼整個大漢****,權柄之重,也有可及。
半炷香後,正廳。
這位乾坤武庫之主在一張紫油梨木大椅上端坐下來,有僕役點燃靜神香,一名管家模樣的老人著淺灰布袍,走進來,先是躬一禮,而後不急不緩道:“老爺,有消息京,那一位已經走進了江淮道境,揚州大明寺那裡,似乎並沒有攔得住。”
“哦,那一位的過去居然沒有攔得住,”這位凌爵爺目一,手指在扶手上輕點,道,“虛明老和尚的《降三世明王》已化境,十重雷劫已經渡過九重,只差最後一重雷劫和太真火洗煉,就能就純元神,步絕頂之列,不過這最後第十重的三生劫非同小可,老和尚這是借勢斬過去,如此一來,就不用再手,攔得住,攔不住,請神容易送神難。”
管家老人聞言,略一遲疑,再次道:“今晨老爺上朝後,就有東廠錦衛來到府上,遞問罪文書,是閣三公之一,史大夫丙大人親筆所書的罄竹章,他狀告大人濫用私權,結黨營私,打異己,誣陷忠臣,要求東廠徹查,削削爵。”
大漢****立三公,三公之一的史大夫執掌全臣奏章,下達漢天子詔令,有監察百之權,而罄竹章,則是狀告不法之臣所寫的一種奏章,所謂罄竹難書,可見其嚴苛。
啪!
千金難買的紫油梨木扶手被一掌震斷,這位凌通凌爵爺冷哼一聲,道:“一羣腐儒,仰仗武力,就想獨尊儒,明日上朝,本爵也要參上一本,三公把持閣朝政年深日久,是時候要改一改了!”
……
江淮道,海陵州。
四月天,清明時節雨紛紛。
泰縣,溱潼鎮。
一座千年古鎮,老街上麻石溼潤,此時一輛馬車風塵僕僕,越過屹立數百年的牌坊。
喜鵲湖畔。
蘇乞年拉住繮繩,放下馬鞭,看眼前一汪碧清的湖水,喜鵲銜枝,徜徉於湖水之上,於這清明時雨中穿梭,雨打袍,在上,有些清涼,有些清冷。
還記得年歲月,父親蘇生尚未高中進士,自己與大哥蘇乞明,就在這喜鵲湖畔渡過了數年無憂慮的嬉鬧時。
倏爾,蘇乞年看向十餘丈外清澈的湖水,淡淡道:“尾隨一路,閣下也該現了。”
轟!
湖底淤泥炸開,水花濺起三丈高,一道影如幽冥中衝出,一口極細的長劍掀起瓢潑雨,似乎整個天穹在此時都化了。
九幽第五殺!
這是一名高手,雖然在蘇乞年神力應下來,尚未貫通全部的十二正經,但是家真氣之雄渾,絕不在尋常三流小,虎跳澗的高手之下,由此可見,此人當初築基功打下的底極深厚,多半可堪比《蛇功》練到了第八層的功力。
然而不等蘇乞年出手,一條金剛齊眉通如黑金澆鑄,由虛化實,半明狀,當空掄了下來。
那是一習如墨的僧袍,一個年輕和尚,眸子桀驁且冷厲,來自揚州大明寺《降三世明王》的傳人。
此刻,年輕和尚足踏漆黑的菩提葉,背後暗青明王虛影沉浮,如墮落九幽冥河的佛陀神祗,黑金齊眉砸爛空氣,顯現出來一方十數丈的真空世界。
鐺!
一落下,若金鐵鳴,真空生出極細微的褶皺,勁風如海浪咆哮,席捲四方。
噗!
湖底衝出的九幽五殺噴,如敗絮一般橫飛出去,不等落地,就當空炸碎,爲齏。
蘇乞年蹙眉,道:“爲什麼?”
年輕的《降三世明王》傳人冷笑道,目桀驁而鷙:“小僧說過,你是小僧的獵,那就誰也不能夠染指。”
嗡!
青鐵長刀震鳴,蘇乞年立於湖畔,渾開始流淌混沌氣,混元氣鼓盪,無形場域迫,將馬車推出三十丈外。
轟!
下一刻,蘇乞年直接出手了,長刀所向,鋒芒切割,彷彿天地倒轉如熔爐,刀中,龍咆哮,刀鳴若龍。
這一出手,就是休命第五刀。
鐺!
黑金齊眉掄起,一黑的年輕僧人目變得灼熱,背後暗青明王虛影亦發出無聲的嘶吼。
一片真空蔓延出去,喜鵲湖上掀起十數丈高的巨浪,魚蝦跳,銜枝喜鵲被驚飛,有躲避不及,被巨浪拍中,炸沫。
蘇乞年倒退,沉聲道:“你貫通了第二條十二正經。”
黑袍年輕和尚亦冷笑:“你的刀法真意更圓融凝練,不過真是令人厭惡的氣息。”
“明籠罩之地,自然諸邪退避。”
蘇乞年淡淡道:“大明寺也是佛門聖地,居然出了你這樣墮落的邪佛弟子,真是極大的諷刺。”
“老和尚說過,要將我超度,可惜他做不到,我就出世了,”這位邪佛弟子冷冷道,“只要超,還分什麼正邪,世間哪有什麼永恆明,力量鎮一切,當黑暗籠罩大地,黑暗即明!”
“邪祟之心,哪裡懂得生命燦爛!”
蘇乞年長刀遙指,《休命刀》真意沸騰,所謂順天休命,抑惡揚善,與此邪僧手,他的《休命刀》真意愈發凝練,諸多領悟浮上心頭,幾乎只比當初與那甘寺的空菩和尚手略遜一籌。
呼!
瞬息之後,兩人齊,黑金齊眉與青鐵長刀撞,《休命刀》與《降三世明王》相互傾軋,真意碾,兩者相之地,竟如油鍋倒沸水,翻騰不休。
蘇乞年出刀,刀刀休命第五刀,他足踏《鎮龍樁》,汲取這千年古鎮大地之下濃郁充沛,天地轉的生命元氣。
如墨僧袍的邪佛弟子不斷借兵,鉢、杵、三口佛兵不斷變幻,招式變化莫測,或奇詭或剛猛或凌厲雄渾,《降三世明王》不僅鑄就三世明王,永恆不的金剛之,更是一門攻伐大,絕世招法。
這一戰,眨眼間就過去半炷香,短短半炷香,兩人手九九八十一招,一個混元氣雄渾,源源不絕,一個雖然只貫通了兩條十二正經,但是家真氣深厚,同樣汲取冥冥之中虛空深的天地元始之氣,無比持久。
鐺!鐺!鐺!
兵刃擊之音不絕,真空之地隨著兩人手不斷蔓延,喜鵲湖上似炸了鍋,半炷香不知道有幾千數萬的魚蝦被震暈、震死,湖面上滿是殘。
第八十二招!
邪佛弟子長嘯,再次借兵,這一次借來的就不是此前三口佛兵,而是暗青明王虛影所持的第四口佛兵,一口黑金明王。
他轉明王,這一口明王兵刃只生有六齒,甫一轉,就彷彿打開了古老傳說中的六道迴,出幽深漆黑的口,那是通往九幽之下的迴之地。
六道迴,收割生命,明王轉,所過之,真空生出細的褶皺。
蘇乞年目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藏抑許久,這位年輕的邪佛弟子終於拿出來箱底的功夫,他的眼前,六道迴之門開,那是九幽之地的門戶所在。
深吸一口氣,再吐出,蘇乞年雙手握刀,他彷彿又回到了修習《休命刀》的第一天,青羊峰頂,他一板一眼,迎著太揮刀。(求,大家都來起點支持正版訂閱吧,嗯,章節右下角有紅包還沒領完,26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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