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念念。

秦玄策怔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阿檀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理了理襟，臉上又恢復了威嚴而高傲的神，只是眼中的赤紅來不及退盡。

阿檀退后了兩步，慌慌張張地抹了抹眼睛。

外面小孩兒的哭泣聲更大了：“要睡覺，要阿娘，念念困困了。”

秦玄策收斂了一下緒，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吩咐道：“讓這孩子進來。”

很快，長青退下去了，門被推開，探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還不太敢進來，先怯生生地張了一下。

這孩子，為什麼要學母親這個脾，趴門，活似做賊。

秦玄策用力地咳了一聲：“念念，過來。”

念念這才小心翼翼地邁了進來，的手里還抱著一張小毯子，長長的垂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拖著走，走得就像小鴨子。

秦玄策趕在阿檀之前，起過去，將念念抱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瞪著：“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睡，到跑，不乖。”

雖然秦二叔看過去有點兇，但念念現在一點都不怕他了，還用小手“叭嗒叭嗒”在他臉上拍了兩下，聲氣地埋怨道：“二叔、哦、不是、二、二爺把娘走了，半天不還給我，我要娘陪我睡才行。”

秦玄策方才滿腹戾氣，但念念的小手那麼，只要輕輕一下，就覺得心也了，他嘆了一口氣，終于冷靜下來，了念念的頭發：“什麼二爺，誰教你這麼奇怪的法？”

念念抱著小毯子，有些局促，扭來扭去：“娘說的，您是主子，是……”皺起眉頭認真地想了一下，終于想起來了，“嗯，是大將軍，很大很大的大將軍，要講規矩，我不能二叔，要二爺。”

“哦，你娘說的，是吧，你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他端著嚴肅的表，對念念道：“什麼是主子知道嗎？這個家我最大，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下面的人都要聽我的話，比方說，你娘不聽話，等下我要打屁，你怕不怕？”

阿檀憤怒地瞪他。

好怕哦，念念小啄米一般猛點頭。

“那你我什麼？”秦玄策繼續發問。

念念是個聰明孩子，馬上用甜膩膩的聲音了一句：“秦二叔。”不但聰明，還特別能撒，“二叔好，我最喜歡二叔了。”

真是個好孩子，比的母親好太多了，秦玄策在念念這里找回了面子，又覺得滿足起來，他把念念抱到自己床上，塞到被窩里，還給掖了掖被角：“好了，去睡吧，我把你娘還給你了。”

他自己起向外走去，目不斜視地吩咐道：“你那屋太小也太，今晚就讓孩子在這屋睡。”

阿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在和自己說話，遲疑了一下，搖頭道：“二爺，這使不得，不合規矩。”

秦玄策面無表：“我是主子，我說的話就是規矩，這孩子合我眼緣，我多疼一些，有何不可，得到你來指指點點嗎？”

他不再提方才那個話題，仿佛沒有說過，他自顧自地走出房間，命奴仆去把偏殿的客房收拾一下，他今晚去客房睡。

奴仆們不敢怠慢，急急去準備了。

阿檀跟出去，小小聲地道：“這府里多雙眼睛都看著呢，不尷不尬的，若因此招來旁人的非議，念念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也當不起。”

秦玄策回頭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我打算收養念念做我的兒，日后就是晉國公府正正經經的大姑娘，誰敢非議？誰都沒這個膽子。”

這輩子，他要娶的人只有阿檀，來日，念念自然就算他的兒，這也沒錯。

但阿檀聽著卻怔了一下。

雖說秦玄策在松平縣的時候，提過要收養念念，及至后來阿檀和他見了面，鬧得兵荒馬的，這事也不了了之。現如今，他舊話重提，雖然神只是平常，但阿檀懂得這個男人，他說的話，沒人可以忤逆。

記起了他當年說過的話：“我納你為妾室，你生下孩子，就記到嫡母的名下”，心里刺了一下，疼得難，這是自己的孩子，誰也不給。

低下頭，低低地道：“我不要。”

“你不要什麼？”秦玄策的目中飽含了戾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當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三番幾次忤逆我，沒完了是吧？”

阿檀咬了咬，犯起牛脾氣的時候，八頭牛都拉不回，“我的兒，我自己養，不需記在別的什麼人名下，二爺的盛厚意我消不起，我不要。”

秦玄策倏然回，怒視阿檀：“原來你覺得我配不上當念念的父親嗎？怎麼，原來那個父親很好嗎，我不配，他配？”

他不想驚孩子，盡量著聲音，但依舊抑制不住怒火，低低地吼道：“你若找個比我強的，我也沒話可說，但你找的那個，松平縣令說他什麼來著，窮酸書生，不過考了個舉人而已，還是個短命鬼，死都死了，你還能對他念念不忘？”

阿檀紅了眼睛，睫上沾著珠，要滴不滴的，瞪著秦玄策，強忍著不哭的模樣，既脆弱、又倔強：“對，那個人很不是東西，打自孩子生下來，他從來沒有養過孩子、也沒有疼過孩子，確實不配做念念的父親，念念如今是跟著我姓蘇，那種沒用的父親，不要也罷，我自己養念念，我很能干，我能養，念念只要有母親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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