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很快。

“嘉嘉。”

林沉說：“明天醒來，你還會記得今晚的事嗎？”

他還握著叢嘉的手，像在確認，沒有松開。

“什麼事？”叢嘉的酒勁上來，思維開始便慢了。

林沉握著的手用力了一些，說：“這件事。”

叢嘉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看著林沉。

眼神有些微微失焦，讓林沉回想起在山頂別墅醉酒的那一晚。

林沉嘆了一口氣，頓了幾秒，他說：“我先扶你去睡吧。”

他們就這樣拉著手，上了三樓。

分別前，林沉說：“做個好夢，嘉嘉。”

~

第二天醒來，叢嘉有些暈沉沉的。

下了樓，發現還溫熱著的早飯。

已經煮好的咖啡和豬排蛋三明治。

保姆在放圣誕長假，這幾天，大部分時候都是林沉做飯，有時會點外送。

叢嘉坐在餐桌上，將一杯咖啡喝完，才逐漸清醒過來。

看到了林沉留的字條，上面寫著書今早帶他去公司了，最后還留了公司的地址。

像是在報備行程似的。

叢嘉看了眼日歷，干脆畫了個妝，給林沉發了條短信，約他中午一起吃飯。

林沉的公司在市中心，不遠便是購中心，叢嘉在里面挑挑逛逛，最后提著購袋往林沉的公司走。

坐在一樓的接待，沒等幾分鐘，林沉就下樓了。

他穿著一很得的西裝，逆著朝叢嘉走來，步子得很大。

“等很久了嗎？”他氣息有些不穩。

叢嘉搖了搖頭：“我才剛來。”

朝林沉笑了一下，隨口問：“來公司的覺怎麼樣？回憶起什麼沒有。”

穿過旋轉玻璃門，冷風撲面而來，林沉說：“腦子里有時候會閃過幾個畫面。”

“沒關系。”叢嘉說：“慢慢來，回想起來的。”

“嗯。”林沉手想幫提袋子。

“不用啦，不重。”叢嘉笑盈盈地說：“我自己拿就好啦。”

車停在不遠，叢在山讓上次來機場接機的叔叔這幾天跟著叢嘉。

商務車有好幾排，叢嘉將袋子放在后邊，才對林沉說：“記得我昨天和你說的，我舅舅開得中餐廳嗎？我們現在去那好不好？”

林沉溫和地說：“好。”

叢嘉又說：“你有沒有別的事？”

“沒有。”林沉說。

“那我想去看看我外婆，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林沉又說了好。

似乎叢嘉提出任何要求，他都愿意滿足。

車開得很平穩，那家中餐廳離市中心不遠，大約二十分鐘后就到了。

下雪天好像總是很安靜，餐廳很氣派，大門上中式復古雕花，進門就能看到亭臺樓閣，小橋流水。

他們就兩個人，也沒去包間，只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著。

叢嘉沒有看菜單，點了兩個招牌菜，又問林沉要吃什麼。

他沒有再說都行，而是認真地翻了翻菜單，點了符合他口味的菜。

“我的小本子上又多了兩樣菜。”叢嘉看著他笑：“你口味這麼淡。”

林沉說：“其實你點你喜歡的就好。”

“為什麼。”叢嘉說：“我們都點自己喜歡的，這不好嗎？”

“林沉，你不要總想著遷就我。”

林沉給倒茶，說：“好。”

這家餐廳是很正宗的中餐，招牌菜是北京烤鴨。

面皮放在蒸籠里，下面的小爐子有蠟燭燃燒。

林沉給叢嘉包了一個，放進的盤子里。

叢嘉吃了幾口覺得有些膩，按了按服務鈴，卻始終沒人過來。

干脆站起來，朝遠的服務員招了招手。

隔壁桌的人正起離開，其中一個人停下腳步：“叢嘉？”

叢嘉著他，怔楞了兩秒：“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他說：“是很久不見了。”

站在他邊的中年人對叢嘉笑了一下。

叢嘉也對點點頭。

他沒再多說什麼，離開了。

叢嘉坐下后也沒再說什麼，拿起手機，點了點屏幕，像是和什麼人聊天。

林沉給包的烤鴨，一個沒落的吃了，但視線一直膠著在手機上，不怎麼說話了。

吃完這餐，叢嘉本想記賬，但林沉已經徑直走向收銀臺。

叢嘉干脆坐在休息區等他，沒過幾分，他便過來了，只是臉有些奇怪。

叢嘉站起來，朝他笑笑，問：“怎麼了？”

他說：“已經有人付過了，好像是剛剛的人。”

“是嗎？”叢嘉蹙眉：“我們也不吧。”

已經過了飯點，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電梯沒什麼人。

林沉站在叢嘉側，話還未出口，電梯門打開。

昏暗的地下停車庫里，約看到個人影，叢嘉走近看，男人倚在墻邊，像是在等什麼人。

“能和你談談嗎？叢小姐。”他上還帶著外頭的寒意，看了一眼林沉。

林沉卻看不到暗示似得那是個他永遠也無法進的世界，他無法分辨深淺，無法會到斑效果，也不懂莫奈的畫要站在七米之外看。

他比不上賀知彥。

館的溫度適宜，林沉卻覺得冷意從腳底升起，以一種不緩不慢，卻足夠折磨人的速度彌漫過他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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