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子蘭凄然一笑:“阿爻哥哥,你別騙我,你一直不回宗門,就是在找吧?”
謝爻沉默不語,郗子蘭道:“如今掌門師兄不在了,我還在養傷,章長老一人恐怕獨木難支,還有掌門師兄的喪禮……為了宗門上下數千弟子著想,阿爻哥哥還是早些回來主持大局吧。”
“知道了,”謝爻沉聲道,“我盡快回去。”
斷開傳音,謝爻在沙磧中默默地坐了很久,直到風沙刺得他眼睛干生疼,方才站起,駕著夏侯儼留下的飛舟回到了重玄。
紙包不住火,夏侯儼出征赤地全軍覆沒的傳言早已不脛而走,章長老既要安憂心忡忡的弟子們,又要應付其它一同出征的宗門的質問,幾日下來已經捉襟見肘。
好在這時候謝爻終于回到宗門,帶回了沙磧中那幾十人的尸骸。
仙門輕生死,但一宗之長“殉道”,喪禮自然不可太過簡慢。
喪禮當日,設在天留宮正殿的靈堂外豎起了靈幡,數千弟子素服銀簪,跪了滿堂,清微界各大宗門紛紛派了人來吊唁,靈堂里人頭攢,幾乎有點門庭若市的意思。
謝爻一素服端坐在靈柩前,接賓客的吊唁。郗子蘭雖然還在養傷,但還是強撐著在靈堂里坐了一個多時辰。
謝爻見臉蒼白,額上沁出了冷汗,便要命人送去后殿歇息,就在這時,一個著紅的不不慢地向靈堂中走來。
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素服的賓主中間,就像一朵紅梅落在雪地里,突兀得讓人無法不注意。
眾人紛紛看向,都在猜測此人的份,在天大第一大宗掌門的喪禮上穿得這樣喜興,怎麼看都像是來砸場子的。
守門的弟子不明就里,面面相覷,竟都不知這麼惹眼一個人,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他們連忙上前攔阻,那只是將袖一拂,兩名弟子只覺眼前似有彤云飄過,再回過神來時,那已經蹦蹦跳跳地進了靈堂。
喪禮正進行到一半,弟子們誦經的聲音停下來。
郗子蘭心頭莫名一突,連忙看向旁道,謝爻仍舊端坐著,仿佛沒看到有人來挑釁,可眸卻是微微一,猶如古井泛起微瀾。
章長老起迎上前去,一邊揣測的份,一邊道:“這位道友想必是方外之人,不知中土喪儀以素服為禮。”
那脆生生道:“我不是來吊唁貴派掌門的,自然不穿素服。”
章明遠道:“不知姑娘有何貴干?”
從懷中取出一疊紙片:“我是來替我家主人送帖子的。”
章明遠道:“不知尊主人仙山何?”
笑而不答,掃了眾人一眼:“我家主人的寶劍即將鑄,特邀諸位正道道友開爐之日前去昆侖山下品鑒。”
此言一出,已有人猜到了的份,謝爻仍舊不如山,但端放于膝頭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住了擺。
章明遠皺起眉:“姑娘所說的寶劍……”
咯咯笑道:“章長老好生健忘,我說的自然是我家主人前幾個月在燭庸門定的那柄寶劍,我家主人,自然就是偃師宗宗主了。”
頓了頓:“夏侯掌門去得巧,將各大宗門齊聚一堂,倒是省了我們一家家地送帖子。”
眾人見態度如此校囂張,不訝然,紛紛頭接耳,滿堂都是嗡嗡之聲。
也不理會他們,將手一揚,雪片般的請柬頓時漫天飛舞。
那些紙片似乎生了眼睛,一張張都飛到了九大宗門前來吊唁的弟子懷中,他們接住一看,每張請柬上都寫著他們師長的尊姓大名,每一位都是清微界赫赫有名的大能,大多是長老、護法,甚至還有兩位掌門。
有人冷笑道:“偃師宗好大的架子,不過是鑄把劍,興師眾地將整個清微界有頭有臉的人都請去瞧,只可惜那些大能日理萬機,怕是沒有閑雅致奉陪。”
此言一出,許多人紛紛附和。
莞爾一笑:“主人吩咐我務必將人請到,若是當真來不了也無妨,我家主人親自將劍送去給他老人家看看。”
說這話時彎眉笑眼的,但所有人都聽出了其中的威脅之意,只覺背上涼颼颼的。
環顧四周道:“帖子送到了,話也帶到了,下個月初七,靜候臨。”
話音甫落,那已化作一群白蝶翩然而逝,地上只留下一襲火紅的裳,乍一看就像一灘跡,那不祥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半晌,郗子蘭低頭看著手里著的請柬,上面赫然寫著的大名——非但是,謝爻和章明遠也都收到了。
“阿爻哥哥,怎麼辦啊?”郗子蘭泛白,低聲問謝爻。
謝爻卻只是盯著手中薄薄的紙片,仿佛完全聽不見的聲音,甚至覺不到的存在。
他認得這紙片上的字跡,那字跡做不得假,他的嫣兒還活著,真的回來了。
第117章
九大宗門有頭有臉的人都收到了偃師宗“賞劍”會的請柬。
有人如臨大敵,也有人不屑一顧,后一派以歸元宗王宗主為首。
收到弟子帶回的請柬后,他連看都未看完便冷笑著將紙片撕了兩半,并立即傳信給各大宗門的盟友擺明立場:“偃師宗是什麼東西,老夫豈能由他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老夫把話放在這里,我歸元宗絕不會有一人前去,老夫倒要看看,那些宵小能拿老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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