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道:“昆侖宗本就是天下道法、劍法的正宗,自上古傳承的道法今人絕無法想象,東昆侖繼承了上古大陣與六十四卦劍,而偃師宗則繼承了八風劍和源自上古巫的傀儡。
“本是因為道法分歧才一分為二,東西兩宗之間并無仇怨,千百年來顧念著同宗同源的誼,兩宗在彼此遭遇危難時常出手相助。到你師父郗掌門那一代,與偃師宗的楚宗主更是君子之,雖然偃師門避居西方沙磧中,遠離中土,兩人數十年見不了一面,但每每重逢,總是秉燭夜游,促膝長談。”
他嘆了口氣道:“就在五百多年前,偃師宗覆滅之前不久,楚宗主曾來過重玄。”
夏侯儼驚訝道:“小侄從未聽師尊提起過。”
凌長老道:“楚宗主孤僻、行蹤詭,每次到訪中土都不愿讓人知道,別說你們這些小輩,連我們都未必知道。”
夏侯儼道:“五百多年前,難道是……”
凌長老道:“宗主是來賀你師父喜得千金,那時候你師娘剛誕下子蘭。”
夏侯儼點點頭:“原來如此。”
既是至好友,對方有大喜事,前來道賀是人之常。
“可是那招致滅門的禍事又是怎麼惹出來的?”夏侯儼道。
凌長老看了一眼師弟,章長老接著道:“楚宗主與郗師弟照例徹夜對酌,許是多飲了幾杯酒,他便吐了一個,原來昆侖宗宗主臨終前將宗門寶藏的告訴了心的小弟子,即西宗宗主,這個便一代代傳到了偃師宗。”
夏侯儼道:“那寶藏究竟是什麼?”
章長老道:“聽說那寶藏中非但囊括了昆侖一脈自上古以來的所有道法,還有許多價值連城的上古寶,更重要的是昆侖下兩個礦脈的地點和打開礦脈制的‘鑰匙’。”
夏侯儼心頭一跳:“難道是……”
章長老道:“便是羲和心和夕暝心。所謂的羲和心與夕暝心其實是兩座寶礦。”
夏侯儼道“這麼說,那縱傀儡之人,真的找到了寶礦?”
凌長老道:“那塊羲和心不知是真是假,但那人會八風劍,又有獨門傀儡‘化蝶’,一定是偃師宗的傳人。”
夏侯儼若有所思道:“那偃師宗主是因這引來殺之禍的?”
凌長老點點頭:“你師父后來不慎將這了出去,這才為偃師宗招致滅門之禍。”
他頓了頓道:“即便沒有寶,各大宗門也對行事詭的偃師門多有忌憚,他們不止能縱傀儡,還能縱真人當作自己的傀儡,雖然門規森嚴,但各大宗門都怕這若是濫用,清微界必將人人自危。”
偃師宗覆滅,說到底逃不出一個“懷璧其罪”。
夏侯儼沉半晌,師尊那樣的人,真的會不慎將偃師門的出去麼?
他不又想起自己當年在清涵崖看到的那一幕,一向溫和寬厚的師父手執棘鞭,跪在地上的年,模糊的后背,縱橫錯的鞭痕……
他了眉心,跟隨師父百年,他從未有一日看清楚過他。
幾個長老都默然無語。
良久,許長老嘆了口氣:“最近真是屋偏逢連夜雨,冥妖已鬧得不可開,又不知從哪里冒出個偃師宗傳人。”
夏侯儼道:“對了,還有一事小侄正打算與諸位商議。”
他頓了頓道:“前日凌州城有冥妖現世,凌虛派夏掌門致書求援,于于理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本來小侄想等羽鱗從燭庸門回來,便讓他去一趟凌州,誰知出了這檔子事……師伯師叔們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凌長老想了想道:“我倒有個人選。”
許長老道:“誰?”
凌長老道:“姬殷。”
章長老擔憂道:“殷畢竟去過轉生臺,神魂未穩,且修行不過兩百年,讓他去對付冥妖……妥當麼?”
凌長老卻道:“殷在同輩中出類拔萃,修為不下崔羽鱗,只是欠缺些磨煉。凌州城的冥妖不足為懼,正好給他磨劍。”
夏侯儼頷首道:“就依凌師伯說的辦。”
第20章
謝汋陪郗子蘭坐著玉風輿回招搖宮,他們師兄妹自小一起長大,同手足,修道之人也不像凡夫俗子那般講究男大防,同車共輿沒有人會見怪。
郗子蘭一上車,便不復長輩面前的憨天真。默不作聲,抱著謝爻的“可追”劍,神有些低落。
謝汋瞥了眼通紅的雙眼和鼻尖、幾乎咬出的,言又止道:“小師妹,你近來過得還好麼?”
他不問還好,一說這話,的委屈都化了眼淚,像決堤一樣淌下來。
把臉埋在袖中,半晌才抬起頭來,里卻說:“小師兄為什麼這麼問?我當然過得很好。”
“師兄他……”
郗子蘭打斷他:“阿爻哥哥當然待我再好不過了。”
輕輕挲著“可追”,仿佛這便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二話不說分了我三修為,如今更連元神劍都借給我,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甜甜笑著,可笑得越甜,越顯得可憐。只有自己知道謝爻分三修為的原因。
謝汋道:“要不我去和師兄說說。”
郗子蘭慌忙扯住他的袖:“千萬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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