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徹一臉茫然,“我知道啊。”
“你知道還找二皇子?!”段姨娘抬袖掉淚痕。
天爺啊!找男人已是丑聞了,偏偏還找二皇子!
那可是當今圣上僅剩的脈了啊。
要是被圣上知道還得了?
裴徹眉頭皺,“不是我找宣王的,是他來找我的。”
“宣王找你?對對對,是他出現在你的住,是他將你帶壞了。”段姨娘痛心疾首。
難怪,難怪宣王府里如今都沒有姬妾。
唯一的側妃沈落雨都被趕出京城了。
歸結底,就是宣王不喜歡人,喜歡裴徹。
只一瞬間,段姨娘腦海里就諸多彎繞,“徹兒,你別跟宣王來往了,你爹要是知道,真的會氣死的。”
裴徹聽聞,環顧四周,拉著段姨娘的胳膊走回小院,謹慎地將門關起。
“姨娘,這件事萬不可爹知道。”
段姨娘凝重地點頭,“我當然知道,讓你爹知道他得氣死,但是徹兒,你能不再與宣王聯系了嗎?”
裴徹凝重地嘆息,“姨娘,你別管了,未來的事,誰能知道。”
未來宣王會登基,待父兄能接投靠宣王,他肯定是要與宣王多聯絡的。
并非個人能選擇。
段姨娘見他理直氣壯的態度,再度緒失控,手一拳捶在他肩頭——
“你是鬼迷心竅了不!還讓我不要管,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能不管嗎?”
“國公府只有你和世子兩個男丁,你可得懂點事啊!”
段姨娘拉住裴徹的袖子,眸似帶懇求。
裴徹嘆息,“我會看著辦的。”
什麼看著辦,這話落在段姨娘耳里,就是他改不了。
段姨娘拗不過,只好暫時先離開。
離去時,面沉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喪了子。
回公府后,段姨娘不知該去找誰。
首先不能讓國公爺知道,其次也不能讓虞氏知道。
兒子是斷袖的事,只能埋藏在心里。
段姨娘滿臉心事,想到早上沈桑寧的那些話,當即朝青云院而去。
沈桑寧還不知,段姨娘的誤解被得到“證實”,也將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啊,夫人可得幫幫我呀。”段姨娘被紫靈帶進屋,三兩步走到沈桑寧面前,親昵地去拉的手。
儼然將當做救命稻草。
沈桑寧關切道:“怎麼了?”
段姨娘張張口,還是說不出斷袖來,只道:“我看徹兒一個人怪孤單的,能不能給他尋個伴啊。”
妻子之位沈妙儀占著,自然不可能另外娶妻,只能納妾。
但……
沈桑寧面上為難,默默出手,“姨娘,是二弟執意要一個人住,我雖執掌中饋,但到底是二弟的大嫂,我如何能管他娶妻納妾的事啊?何況,他的妾室也不了。”
段姨娘急切地眼淚都要掉下來,“是不,可沒有一個是他喜歡的,我真是見不得他一個人……他絕不能一個人過日子,我非得給他找個他心儀的人不可。”
沈桑寧沒想到,早上胡謅的兩句話,讓段姨娘猜疑至深。
到現在,竟反應如此激烈。
看來,是裴徹做了什麼事,加深了段姨娘的誤會。
這正合意。
假裝憂愁,隆起眉心,“姨娘,我知你子心切,但我不太好手二弟娶妻納妾之事,不如,您去榮和堂
找母親說說?”
“不行!”
段姨娘反應激烈,而后輕咳一聲解釋,“夫人已經夠累了,還是不勞煩了。”
沈桑寧同地點頭,“若姨娘實在想給二弟找個妾,不如……”
言又止。
段姨娘追問,“不如什麼?”
沈桑寧繼而道:“不如去找人看看,我作為大嫂也不便出面,姨娘是二弟的生母,給二弟抬個妾也無傷大雅。”
“不過二弟不近,您最好還是讓他自己挑個喜歡的,否則抬進來,也是誤了人家。”
讓裴徹自己挑選,這才是重點。
裴徹上回還想遣散妾室,這會兒大概不會愿意納妾。
他一日不肯,段姨娘就會更擔憂,從而繼續糾纏,讓裴徹沒了空閑來纏。
但倘若裴徹這能遇到讓他心儀之人,那就是一勞永逸的好事。
段姨娘聽得連連點頭,“我這就去找婆。”
語罷,外頭響起悉的腳步聲。
是裴如衍回來了。
段姨娘轉頭,立馬扭回頭,心虛得很。
裴如衍走進房中,視線經過段姨娘,未起波瀾,“夫人,在與姨娘聊什麼?”
他云淡風輕地問。
沈桑寧答,段姨娘卻是深怕說錯什麼,搶答道:“是我找夫人,問問人館在哪,我想著給徹兒找個伴,沒別的事。”
段姨娘說完,風風火火地跑出去。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姿態,讓裴如衍側目,但沒問什麼。
人館。
婆一聽是國公府要給公子納妾,當即拿出了許多畫像。
畫像上的子,都是想高門過好日子的。
段姨娘選了很久,看到神似沈妙儀的,不要。
神似氏的,不要。
神似裴徹院里任一妾室的,不要。
挑了半天,婆皺了眉,“這位夫人,還是尋不到合眼緣的嗎?”
段姨娘拿不準主意,只怕選去裴徹又不喜歡,畢竟他如今的審口味都耐人尋味。
思慮再三,段姨娘委婉開口,“有沒有那種長得高高瘦瘦的子,到雌雄難辨。”
婆一愣,頭一回有人提這種要求,又拿出幾張畫像,“不過這個家世不太清白,爹犯過案子的。”
世家納妾,看重清白。
“家世沒關系,的就行。”
段姨娘哪顧得上,只要能把兒子掰回正道,其他的都無所謂。
于是抱著幾卷畫像,又去找裴徹。
裴徹見去而復返,以為還有什麼要事,“姨娘,你怎麼——”
話音未落,段姨娘手里幾卷畫像就被放在桌案上。
畫像攤開,出一個個子的面容。
皆是個子高瘦,英氣或清秀的樣貌,若不穿裝,辨不出是小娘。
“來,徹兒,都是據你的喜好選的,你挑挑,若有看上的,馬上就能抬進府。”
段姨娘拉著裴徹的手,苦口婆心道。
裴徹皺眉,無語至極,“姨娘,你今日來尋我,就是為了給我納妾的?我
要納那麼多妾做什麼。”
“兒啊,你從前可不是這樣啊!”
段姨娘心累,忍不住說心里話,“實話跟你說吧,我已經知道你另有心上人了,可他跟你……是決計不可能的啊!”
此言一出,裴徹瞳孔掀起驚濤駭浪,差點說不出話來,“姨娘,你,你從何得知?你莫要胡說!我哪有什麼心上人!”
他的慌,段姨娘看在眼里。
這下完全確定了,閉了閉眼,生無可——
“你是我兒,我哪能看不出來你的心思,你就聽我句勸,莫要那些心思了,你若一意孤行,國公府都將為全城笑柄啊!”
裴徹苦一笑,自知兄弟爭一的戲碼不能為外人道,“我知道。”
段姨娘看他聽話,指指畫像,“娘一定會為你保的,只要你誠心改好,無人會知道,你且看看有沒有心儀的,等邊有了伴,你自然能忘了別的。”
裴徹卻不看一眼,“姨娘,你不會納妾的,你歇了這心思吧。”
母子兩人又一頓分說,誰也勸不誰。
段姨娘發現,他明知是錯事,卻還要一意孤行,不肯聽的話,可見對宣王之深。
可宣王是皇子,是陛下僅剩的骨,陛下絕不會允許宣王與男人廝混。
將來倒霉的,只會是的兒子啊。
哎!
老天真是給開了個莫大的玩笑。
段姨娘悲戚時,仍不氣餒。
接連幾日,都會登門,照看裴徹,深怕一個沒看住,他就又和宣王廝混去了。
只能盯牢些。
裴徹頗為反姨娘要給他納妾的行為,幾日后就開始刻意躲著。
更不要說回公府了。
如此,沈桑寧樂得清凈。
苦的是裴徹,從京機衛回到住,都是爬墻走后門的。
奈何一進院,發現段姨娘已經侯在里頭了,手上還是那些畫像。
他終于發,“姨娘,你究竟要干什麼,我都說了不需要納妾,喜歡誰是我的自由,我自有分寸,你休再管!若再如此,我就稟明母親,給您找些事做。”
段姨娘笑容僵住,橫眉一懟,“老娘還不是為你心,你以為我愿意?!你若是個有分寸的,會和宣王呆在一起?”
怎麼又扯到了宣王?
裴徹正道:“我這幾日都不曾見過宣王。”
“好好好,不見面就好,最好永遠都別見面。”
“姨娘,你究竟怎麼了,這和宣王有什麼關系。”
段姨娘都覺得說不出口,“你還在維護宣王?徹兒,宣王有什麼好,你休再執迷不悟了,喜歡個正常的人不好嗎?”
裴徹神驚愕,“什麼……意思?”
什麼喜歡正常的人?難不姨娘一直以為他不喜歡人?
那還說知他有心儀之人……
此刻,段姨娘破罐子破摔,“你敢做,我也沒什麼不敢說了。”
“宣王不是你的良配。”
這些話,裴徹聽得懂,但莫名其妙地又不懂了,“我何時喜歡宣王了?”
段姨娘無奈,“你明明先前還承認了,現在裝什麼。”
“我何時承認了?”裴徹臉黑沉,一字字從齒出。
腦海中赫然回憶起這些日與段姨娘的對話。
終于了然,他以為姨娘知道他喜歡沈桑寧的事了。
原來,段姨娘是以為他喜歡宣王?
……離譜至極。
裴徹都不知該如何形容,真是可笑。
但同時又松了口氣,至姨娘不知他喜歡沈桑寧的事。
此時,卻聽段姨娘又泣起來,“我這幾日可難捱了,一想到你竟有此等癖好,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深怕晚上說夢話都被你爹聽見了。”
裴徹心煩意,想解釋,又怕段姨娘追問他的心上人是誰。
干脆沉默。
他不說話,但段姨娘抱怨的聲音還在耳邊——
“要不是那天,夫人提醒了我,我還被蒙在鼓里。”
“什麼夫人?”裴徹心里打鼓,眉頭豎起,“是大嫂跟你說,我是斷袖?”
斷袖兩字,他加重語氣,顯然十分憤怒。
段姨娘一個激靈,著急忙慌地想捂他,“噓!小聲些,你還覺得彩嗎?可不能被外人聽去了。”
霎時,裴徹面難看到極點。
想不通,央央不要他就算了,為何還要這般編排他?
他怒極反笑,“真是當我脾氣太好了。”
說著,便抬步要走。
段姨娘扯住他,驚慌道:“是我多,你別怪夫人啊,沒別的意思,我們都是為你好的!本就是你做錯了!”
“為我好?”裴徹拂開段姨娘的手,凄涼道:“說我是斷袖?”
段姨娘莫名,“你就是啊。”
“我才不是!”
裴徹激反駁。
“砰砰砰。”
院門在此時被敲響,打斷了母子的爭執。
“裴二,你在家嗎?”是謝玄。
這聲音,還有些慵懶。
裴徹不明白為什麼謝玄要抓著他不放,但及段姨娘的眼神,就知道剛才的反駁,在此刻顯得無力。
段姨娘跺腳,低聲,“你就說你不在家!”
裴徹無語,轉就去開了門。
門外,謝玄一華服,提著一壺酒,自來地走進,“咦,你娘也在啊。”
他低頭看見院中石椅上的畫像,調笑道:“開始選了。”
段姨娘心里恨宣王,但面上不敢顯,將畫像收起來,“是啊,徹兒老大不小,要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像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謝玄挑挑眉,“哦。”
段姨娘心里一氣,裴徹怕講話,將誤會鬧大,于是將拉到門外,“姨娘,你先回去。”
說完,院門就闔上。
段姨娘捧著畫像,腦海里不免暢想到兩人會在里頭做什麼,豁出去地敲門——
“徹兒,你可別犯傻,徹兒,你是公府的男丁啊。”
由于太過聒噪,很快就被巷中等候二皇子的護衛拉走,送回公府。
謝玄聽得沒頭沒尾,“你姨娘怎麼了,怕你沒有子嗣?”
裴徹有些尷尬,“讓殿下見笑。”
心里對沈桑寧的造謠,到苦心酸。
謝玄倒了碗酒,“裴二,今日我最后給你一次選擇。”
“要麼,投靠我。”
“要麼……”謝玄將酒灑在地上,仿佛在祭奠誰,臉上笑得張揚,其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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