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靠在外婆的懷里，聽外婆給唱好聽的謠。

“竹子開花羅喂，囡囡躺在外婆的懷里數星星，星星呀星星多麗，明天的早餐在那里……”

就在這時，林染聽到了一個悉的聲音。

“林染，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醒醒，醒來看看我。”

是顧衍城的聲音。

“外婆，囡囡好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林染忍不住流淚，已經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外婆依舊是那副慈祥的模樣，輕著林染的發，溫道“傻丫頭，外婆已經陪你走了一程，接下來的路，都要靠你自己了。”

“我們每個人的人生，只有一次，要珍惜呀！囡囡。”

“外婆相信，會有你的人，正在等著你。”

只聽，外婆的聲音漸漸遠去，越來越遠，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同時，林染覺到全都在痛，漸漸的，便從那虛幻的夢境中清醒了過來。

“顧總，我們已經盡力了，您太太能夠保住一命，已是不易。”

“出去說。”顧衍城的聲音暗啞，聽起來很是無力。

“至于您太太以后還能不能生育，我們也不能保證……”

醫生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不管林染怎麼努力去聽，都再也聽不見了。

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怎麼都睜不開，周的疼痛讓現在只覺得心俱疲。

于是，再不掙扎，繼續沉沉睡去了……

兩天后，林染在一個晴朗的清晨醒了過來。

過窗簾，照在一旁睡著的男人臉上，讓他的臉龐籠罩了一層暈，仿佛自帶環。

林染了纏著紗布的手，了顧衍城的。

男人倏然睜開的眸子，凌厲

的目自他眼中一閃而逝，接著他的目聚焦在了林染的臉上。

“林染，你醒了？上痛不痛？別，千萬別。”顧衍城手忙腳，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只見，林染的眼睛水汪汪的，漸漸的便浸滿了淚水。

抖，一字一頓地道“寶寶，我的寶寶沒有了。”

顧衍城看到的樣子，頓時紅了眼，卻堅強地道“林染，孩子還會有的，你別這樣……”

林染忽然就哭出聲來，“孩子，我的孩子！”

顧衍城俯，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你沒事就好，林染，你要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的！”

天知道當他接到急救中心打來的電話時，他是什麼樣子。

他的耳朵當即仿佛失聰了，只能聽到斷斷續續“林染家屬”、“病危通知”、“簽字”這幾個字。

那一刻，他再次到了死亡的氣息。

第一次，是在尋找岳曉明尸的時候。

而這一次，是他的妻子。

林染哭了很久，最終哭累了，才睡了過去。

顧衍城去洗手間胡抹了一把臉，繼而手指抖地出了一支煙點燃，狠狠吸了起來。

這一刻，他什麼都不再去想了，只要林染平安！

林染是被杜明月的聲音給吵醒的。

才剛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杜明月狠狠甩了顧衍城一個耳。

“從今往后，我沒你這個兒子！”

顧林站在一旁，嚴

肅地看著顧衍城，冷聲呵斥，“如果不是因為你，染染怎麼可能出事？好在染染沒事，若是染染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爸、媽……”

聽到林染的聲音，顧林和杜明月一起轉過來，快步來到林染的病床跟前。

杜明月一邊拿紙巾著眼淚一邊道“染染，你這命，怎麼這麼苦啊……”

一貫強勢的婆婆，難得用這樣的語氣講話，讓林染不由心里發怵。

顧林則摟著杜明月的肩膀，安道“染染沒事就好，好在年輕，養一養，很快就能恢復。”

杜明月憐憫地看著林染，了，最終沒能把那句“殘忍的宣判”講出口。

可是林染已經猜到了。

顧家全家上下一定都知道了。

失去了生育能力！

林染出一勉強地微笑，安公婆道“我知道的，爸媽，你們別為我擔心，也多注意。”

看林染講話都很吃力，顧林和杜明月并未久留，便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杜明月惡狠狠地瞪了顧衍城一眼，那眼神絕對不像是在看自己的親兒子，而是在看仇人。

顧衍城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等他們兩個走了，他才來到林染床邊坐下，臉上被杜明月打過的地方還紅著。

顧衍城剛要開口說話，林染突然問道“岳小姐醒了麼？”

顧衍城沉默良久，才道“醒了，只是服用安眠藥過量，洗過胃之后……”

林染不想聽那麼多，打斷了他，“醒了就好。那撞我的司機呢？”

“已經拘留了，會依法判刑。”顧衍城道。

林染默了默，目轉而看向

窗外，對顧衍城道“能幫我打個電話嗎？電話號碼是……”

顧衍城立刻照做。

撥通之后，放了免提，拿到跟前。

“喂。”

電話里傳來宋之遠溫的嗓音。

“二哥，替我查一起通事故，我要盡快知道他背后是誰主使。”

這時，顧衍城小聲道“我已經在調查了。”

林染目毫未變，堅定無比地將自己的遭遇講給了宋之遠。

“二哥，我不相信巧合，你盡快查清楚，告訴我，我的手機丟了，你暫時就打顧衍城的電話聯系我吧！”

宋之遠明顯遲疑了一下，之后道“二哥盡快給你送個新的電話過去。”

“好，那就謝謝二哥了。”

“跟二哥客氣什麼。”

掛了電話，顧衍城蹙眉看著，“你剛剛說，有人匿名給你發了一段音頻？是什麼？”

林染淡淡看向他，目無波無瀾，“是你跟岳曉敏翻云覆雨的錄音。”

顧衍城瞳孔猛然一，站了起來，“不可能！”

“我親耳聽出那是你們兩個的聲音，怎麼就不可能了？”林染面嘲諷，“況且，你有多張岳小姐，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我是唯一的親人，出事，醫療團隊自然要通知我。我要對的健康負責。”顧衍城輕輕握著的手，耐心解釋道。

“那就請你，專心地為負責吧，我能為我自己負責！”

“我林染，并不需要你！”

“你，只會給我帶來災難，周而復始的災難！”

聽著的話，顧衍城心尖一陣刺痛，讓他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