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建木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

    它主放棄了顧白水手中的仙骨，轉頭來尋找夏雲杉？

    老樹人和這個長生弟子之間似乎發生過什麽。

    夏雲杉和顧姝對此一無所知，但們都能察覺到老建木對顧白水的忌憚、乃至回避。

    建木似乎產生了一種很強烈的預。

    它提前預知到可能會發生在自己上的厄運，所以才盡可能的避開顧白水，用最穩妥的方式達到長生的目的。

    不過現在，

    一棵樹正在被一個人抱著啃。

    “哢嚓~”

    鋒利的牙齒刺老皺的樹皮，下顎猛然用力，撕咬下老樹人的大塊。

    水飛濺，目驚心。

    顧姝睜大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嘖嘖稱奇。

    今天是長見識了。

    不久前才看到了一棵“蛋生樹”，現在那棵老樹人幹癟的裏，樹皮下長滿了麻麻的管。

    樹會流，還會罵人。

    那老樹人看上去是慘的。

    果然，夏雲杉說得對，任何東西遇到長生弟子，準不會有什麽好的結局。

    “這倆師兄弟，可真是要人命的災星啊。”

    顧姝在心中歎著，不過不知怎麽又眉頭一皺，眼神悵然複雜了起來。

    想起了自己的倒黴妹妹。

    顧汐那丫頭和眼前這個正在“咬樹”的顧白水，有一段婚約。

    是大先生張居正扯的姻緣，瑤池聖伊雲舒也同意了。

    “我不同意。”

    顧姝眉頭一橫，表堅決。

    長兄如父，長姐如母，不允許自家稀裏糊塗的妹妹和長生一脈的災星結道。

    那丫頭隻是看上去心眼兒多，但全都堵死了，本用不了。

    顧姝特別了解自己那個擅長“裝腔作勢”的妹妹。

    會對陌生人擺出一張冷冰冰的臭臉，拒人千裏之外，不茍言笑，但其實隻是因為懶……懶得和無趣的人流，懶得搭理每一個不重要的路人。

    也會擺弄一些機靈的小手段，顯得自己很聰明，而且自私……但實際上，顧汐的聰明隻會“利己”，從不“損人”。

    總是營造出一種讓你覺得自己被算計的氣氛，可到了最後，你會發現什麽壞事都沒做，從未算計你，隻是在發呆而已。

    隻要接久了，且不設防備。

    那早晚有一天，顧汐會暴出那副藏在清冷外表下，那執拗且愚笨的一麵。

    “可惜從來都沒什麽朋友。”

    “也隻有這一個妹妹，一個貪生怕死，明愚笨的妹妹。”

    顧姝沉默抬首，長長的歎了口氣。

    “那傻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

    “噗呲~”

    一尖銳的樹枝，貫穿了老樹人上的人皮。

    與此同時，老建木突然發覺，撲上來撕咬自己的“顧白水”隻是一個牙口很好的替而已。

    由澆築而，裏麵沒有，隻有幾條幹癟的樹作為支撐。

    從它後走來的怪，才是真正的顧白水。

    “你吃了它們。”

    老樹人扭轉脖子，看向背後那個一瘸一拐的人影。

    和融，脖頸兩側長出鼓包，不像人頭更像囊腫……還有六隻手臂長短不一，相互叉著往下垂落。

    這是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皮中長出，芽孢裏長出。

    和建木相比，此刻的顧白水甚至更沒有人樣，更像是一棵詭異瘮人的樹妖。

    他吃了藏在仙心髒裏的那兩隻災厄，「三頭六臂」和「」。

    而且是沒有搭配任何藥引，把那兩隻虛弱的災厄生吞活剝。

    這恰恰也是老樹人最擔心的事，顧白水吃掉那兩隻災厄，給它帶來了難以言喻的恐懼和迫。

    “我沒時間去找合適的藥引。”

    顧白水搖了搖頭，看著老樹，無聲無奈的笑了笑。

    “吃了你，有機會把這兩隻災厄煉化。”

    建木是世間罕見的不死樹，也是唯一一株吞食過大帝骸的不死樹。

    盡管已經過去了萬載歲月，建木神帝大部分的軀和本源早已經分解消散，但依舊改變不了曾經發生過的事實：建木噬帝，這株不死樹的永遠殘留著帝的。

    不死樹、帝，建木是兩者共存的唯一，木和的共生。

    所以它適合用作藥引，幫顧白水消化「」和「」。

    顧白水也很確定，短時間，沒有比建木更合適的藥引了。

    顧白水把仙骨給了老樹人，人和樹之間的合作因此結束。

    他想吃它，是現在發生的事。

    老樹人瞇著眼，用一種詭異不解的目注視著顧白水。

    “你瘋了，你一定會死。”

    建木的一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人。

    明明裏的其他災厄還沒有完全消化，那隻老烏還在他的眼睛裏掙紮……為什麽，為什麽這個瘋癲的家夥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

    他怎麽敢同時生吃那兩隻災厄？

    就不怕災厄衝突反噬，湮滅而亡嗎？

    老建木難以理解，它覺得顧白水是瘋了。

    “我倒是覺得不一定，”

    顧白水側了側頭，沒什麽表：“或者……我一定不會死。”

    老樹人沒辦法理解這家夥的底氣在哪裏，問：“為什麽？”

    “因為現在的況，都是準備好的。”

    顧白水眼簾低垂，疲倦無聲的笑著。

    “渾噩星域是準備好的，所有的災厄是準備好的，你這棵樹，也是早就準備好的……”

    不久前，

    “草原鋪滿玻璃、碎渣刺肩頭”的那一刻，顧白水被青銅門從驅逐了出來。

    他站在青銅門外，想清楚了很多事。

    區山裏，二師兄的逆流法沒有發生意外，他們都是被一個老人送到了這裏。

    一切其實都是命中注定。

    老建木生來便是藥引；

    渾噩星域，真的是一個巨大的白水食堂。

    老醫生、烏、藏在仙裏的「三頭六臂」和「」，這些災厄都是命運贈給白水的食。

    而冥冥之中的命運，是一個長生的老人。

    是師傅，早早的準備好了一切。

    顧白水有發瘋的資本，渾噩星域是師傅心設計好的劇本，他不會被允許死這裏，即便一口吃下兩隻災厄也沒什麽。

    “既然如此，你有什麽可急的呢？”

    老樹人還是不理解。

    它甚至已經接了自己的命運，但依舊想不明白顧白水這樣做有什麽意義。

    災厄、藥引，一切都是長生的贈予。

    顧白水有的是時間，可以按部就班，一隻一隻吃，一點點的消化。

    他為什麽這麽著急？

    他到底有什麽理由？

    麵對老樹人的疑問，顧白水隻是沉默著，沒有任何回應。

    ……

    你看啊，

    他們本不懂長生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