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吃人的世道，這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為了活下來，這些人在那些人眼中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沁婉久久都沒緩過神來，一路上，一言不發。

    知道這世道吃人，沒想到竟是這般模樣。

    惋惜的不僅是這個孩子，更是知曉這世道是為上位人而建，而下位人沒有地位，沒有吃食，甚至為他們的口糧。

    “上茶。”

    宋江珩見魂不守舍地，命令。

    “蠢奴才，你在想什麽？”

    宋江珩的厲聲將沁婉拉了回來，連忙上前給宋江珩上茶。

    不能再這個樣子，想活著，想往上爬，所以，不能得罪宋江珩，也得罪不起。

    “殿下恕罪，奴婢知錯了。”

    沁婉跪著上前給他上茶，本以為宋江珩會因為自己的怠慢罰自己。

    誰知他竟不聲地接過茶水，飲了一杯。

    沁婉心裏總算鬆了口氣，這個主子也不是那般喜怒無常。

    “上茶。”

    見宋江珩出聲，沁婉再次上茶，這會兒思緒有點混。

    腦袋裏浮現著那個孩子的時候，讓不想起在花樓的那些日子。

    被關在柴房的時候，那時候，因為其他幾個反抗的事兒，花樓老鴇不請大夫給們看傷，說是想給們一個教訓，兩天才一頓吃食。

    沒過半個月，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早晨，一夜之間就凍死了好幾個姑娘，老鴇怕人死了，虧錢。

    當天就將沁婉和活著的那個姑娘放出來，而死，凍死的幾個姑娘，便如同垃圾一樣被裝到麻袋扔到葬崗。

    隻見老鴇指著們幾個斥責：“這就是反抗的下場，想要離開這裏，等什麽時候自己有能力了，才配主宰自己的人生。”

    這世道就是這樣。

    卑微弱小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去同別人的遭遇呢。

    們願意如此嗎？

    並不是。

    這世道從未給過們機會，們生如草芥，也被別人當草芥。

    若是有機會，誰會不想做人上人。

    盡管們份卑微，至在秋天來臨之際，們也曾綻放過自己。

    在秋天渾厚的泥土中，也會摻雜著們的芬芳。

    “你在做什麽！”

    還未等沁婉反應過來，子就被宋江珩拎了過去。

    宋江珩掰著的下，冷聲道：“你不知道燙？伺候本殿下敢走神？”

    沁婉反應過來，才看見打翻在案幾上的茶壺，那茶壺倒在案上，還冒著熱氣。

    倘若剛才要不是宋江珩把拽了過來，估計現在正被這滾燙的茶水燙傷。

    想到這裏，沁婉兩眼含淚地看著宋江珩：“殿下，奴婢知錯了，還請殿下恕罪。”

    宋江珩見這副由人見憐的模樣，眼神閃過那雙似水的眼睛，加重手下的力道。

    “怎麽？你有什麽資格可憐別人？”

    宋江珩冷笑一聲：“一個卑賤的婢子，還想可憐別人，你覺得自己配嗎？”

    沁婉心裏一，是啊，這樣的卑賤之人，又有什麽資格可憐別人呢。

    “殿下教訓的是，奴婢知錯了。”

    宋江珩冷哼一聲，將放開：“想要對別人憐憫，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

    宋江珩這話不僅是說給沁婉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這個皇子，若是優寡斷，不心狠手辣，那早就不知道死了多次了。

    他曾多次告訴自己，在他擁有能掌握自己命運的能力之前，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肋。

    正如那日高斌挾持這個婢子威脅他的時候，他有想過要救，那也隻是看在伺候自己的份上。

    他是皇子，是百驍營的領帥，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會下那一箭來保全其他人。

    沁婉後知後覺，坐在宋江珩對麵，一言不發。

    宋江珩見這副滿眼淚水的模樣，蹙眉道：“哭？再哭就把你眼睛挖了！”

    沁婉聞言，連忙止住淚水，拿出帕子拭，說起來，這帕子還是宋江珩給的。

    這帕子和宋江珩上的味道一模一樣，也是那說不清的香味。

    宋江珩：“......”

    宋江珩反應過來，覺得可笑，他竟然有些同這婢子。

    ......

    見啞口無言，宋江珩也不再搭理，這種婦人能懂什麽。

    沁婉見他不再搭理自己，又想到之前他和裴綣說的話。

    他這個皇子也並不是那麽高高在上，之前高斌闖進他的帳篷，塞人給他。

    還有軍營裏那些將士言語冒犯的時候，他也沒有吱聲。

    可見，就算是到了他這樣的位置也有他的難。

    想到這裏竟有些同的看著宋江珩。

    他這個殿下，雖然毒了些，碎了一些，但心還是好的。

    “殿下說的是，是奴婢錯了。”

    宋江珩哼了一聲，扔下一句：“以後不許在本殿下麵前哭，否則挖了你的眼睛。”

    沁婉：“是。”

    這個主子，才心裏誇他兩句，便又.....

    ......

    邊厥軍營帳。

    探訪的刺客得知百驍營的行蹤，連忙回來稟報。

    沒過多久，又有屬下來報說是發現虎嘯營的行蹤。

    兩軍戰，若是再有虎嘯營支援，邊厥人這邊那就是兩麵夾擊啊。

    知州城四門，已經被邊厥人和周國冒充的邊厥人圍堵了兩麵，若是隻有百驍營，那還能打，可現在出現了虎嘯營，讓邊厥的二王子一陣沉思。

    二王子阿蘭莫握著手裏的彎刀，命令道：“傳令下去，全軍後退，不可善舉妄，通知城中應，暫且不要來往了。”

    “是。”

    之前排出去的獨眼刀都沒了，本以為可以攔住百驍營，誰知竟無功而返，雖然周國答應幫他們拿下燕安朝，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能就此將邊厥斷送了出去！

    現在他們最重要的就是按兵不，先清況，若是再乘機拿下對方的主帥，那便是功了一半。

    擒賊先擒王，就是這個道理！

    到時候取了宋江珩的項上人頭掛於營中，那麽邊厥將士將會士氣大振，周國這邊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

    想到這裏，阿蘭莫出了久違的笑容，等他拿下燕安朝，那他就是邊厥的王！

    .......

    過了一日，百驍營這邊眼看就要達到知州城。

    掛高頭，隨著馬蹄聲落下，江家軍等人見到宋江珩的車輦，眾人紛紛跪下。

    “恭迎九皇子殿下！”

    聲音如雷轟頂，在四周越傳越遠。

    城門緩緩打開，江祈年帶著眾將領上前迎接。

    “殿下，終於等到您了。”

    宋江珩看向說話之人，年已經二十有餘，一鎧甲都藏不住的威武，眼裏滿是關心。

    “表弟，舅舅呢？”

    未等江祈年回話，他的後便走出來一個穿盔甲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