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懋妃便著妃位朝服前往九州清晏，叩謝皇帝賜婚。

彼時，吳扎庫氏正在舒錦的澹寧殿，面帶苦惱地道：“額娘，兒臣……又有喜了。”

舒錦：？？？？

What？！

舒錦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真的假的？！”

吳扎庫長離也希是假的，幽幽道：“月事已經遲了一多月了，太醫也已經再三確診了。”

雖說長離這子恢復得還不錯，但這懷得也太快了！雍正十八年秋生永瑚、二十年初冬生永璧……這一胎，算起來約莫也會在秋日降生。

這頻率！兩年一胎啊！

弘小晝你還真行！

吳扎庫氏連忙道：“雖說多子多福，可如此以來，兒臣便又不能爲額娘您分憂了。”

分不分憂倒是小事，你這肚子得了嗎？

舒錦有些不忍，便拉著的手到羅漢榻上坐下，“有了就好好養著，千萬別累著自己。”

吳扎庫氏點了點頭：“多謝額娘關懷。”

正在此時，張守法快步進來，打千兒道：“娘娘，懋妃去前謝恩，可皇上忙，一時疏忽，跪了一個多時辰。”

一瞬間，舒錦臉都青了！

狗日的，你踏馬是個畜生嗎？！

人家都認命肯把兒嫁去那種地方了！爲全你面，也已經去謝恩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非得即將進火坑的兒也去謝謝你的大缺大德嗎？！

舒錦抓起炕幾上的茶盞，便要往地上摔。

吳扎庫氏見狀，急忙一把攔住，“額娘，茶水還熱著呢，您別燙著手！”說著，便急忙把那茶盞給奪了下來，放回紫檀炕幾上。

舒錦深吸一口氣，這才勉強下了這衝。

吳扎庫氏飛快對張守法道：“張公公，你先退下吧。”

張守法自是不缺眼力勁兒，不但自己退下了，還把殿侍奉的宮人也一併給帶了下去，並關上了殿門。

舒錦咬牙切齒道：“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啊！”——妻不賢子不孝，這都是狗皇帝的報應！

吳扎庫氏一時有些沒聽懂，但看得出娘娘非常生氣，便勸道：“小不忍則大謀。”

舒錦恨恨道：“要不然看他快……”快死了，老孃是真的要忍不住了！

吳扎庫氏約覺是在說皇上，皇上快怎麼了？快死了？不由心驚膽戰，娘娘怎麼知道皇上快死了？！總不可能是娘娘對皇上做了些什麼吧？

不不不，娘娘不是這麼衝的人。

娘娘頂多就是太過清楚皇上龍狀況，所以猜得出皇上龍快不行了。

想到此，吳扎庫氏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舒錦憂愁地吐出一口氣，“得了空，多去陪陪克里吧，最遲明年，就要遠嫁了。”

吳扎庫氏應了一聲“是”。

舒錦轉臉又吩咐張守法：“悄悄著人送兩盒上等的藥膏去凝春殿。”攤上雍正這個麼個丈夫，懋妃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早年兩個兒夭折，雍正對不管不顧，如今還要把唯一的小兒也遠嫁喀爾喀……

吳扎庫氏亦忍不住唏噓，素日裡還覺得三公主深皇上和諸位娘娘寵溺，曾經還頗爲羨慕呢。 不想，卻被皇上用來“懷”藩蒙。

暮四合之時，弘晝親自來澹寧殿請安，也是順便接媳婦回家。

“長離有了孕，你也不早告訴我！”舒錦不免有些嗔怨，都兩個月的孕了！也就是說起碼一個月前就診出來了！

弘晝笑嘿嘿道：“長離這月信一直不大準……”

姨媽不準，某種程度上……這子宮怕是還沒恢復好啊。

舒錦嘆了口氣：“這才隔了一年多，子骨怕是還沒恢復利索呢，要不然月信怎麼會不準？”

弘晝怔了一下，這才執著吳扎庫氏的手道：“辛苦福晉了。”

吳扎庫氏面上只得道：“這本就是妾的本分，何敢言辛苦？”

舒錦唏噓道：“回去好生養著吧，切勿勞心老神，但願這孩子乖一些，別像永璧似的。”

弘晝連忙道：“額娘且安心，兒子當初就問過接生姥姥了，屁先出來，這是十分見之事，長離不會那麼倒黴的。”

舒錦心道：我咋覺得，這話你從裡說出來，反倒人不安心。 шшш•TTKдN•℃O

希這混球不是烏。

弘晝忽的又道：“兒子今日巧見懋妃娘娘跪在九州清晏殿外，說是謝恩，汗阿瑪卻不起。兒子進去提醒了兩句，還被汗阿瑪一頓臭罵。”

舒錦暗道：狗皇帝那是理虧，所以才惱怒！

舒錦淡淡說：“你克里妹妹病了，所以只得懋妃代前去謝恩。”

弘晝又如何不知，哪裡是三妹妹病了，是三妹妹心裡生了怨念。但話又說回來，這種事，又怎能不怨？

“汗阿瑪是愈發聖心獨斷了，自然容不得任何人有毫違逆。”弘晝低聲音道，“若換了是兒子，定捨不得把拂珊遠嫁。”

弘晝如今只有拂珊一個兒，自是當嫡出一般疼。連帶著屋及烏，生了兒的富察氏反倒是比生了兒子的章佳氏要得臉得多。

舒錦幽幽道：“其實早些年，你汗阿瑪還是頗爲心的，昔年爲了把大公主留嫁京中，也是費了些心思的。”——雖然更多的是爲了政治和權謀考量，但彼時他還是在乎親生兒終幸福的。

可這糟老頭子如今是越來越沒人了！

舒錦無奈地搖了搖頭，能做的，也不過就是給克里多備些添妝了。

凝春殿，懷公主克里宜爾哈正抱著自己的額娘痛哭不已。

“都是兒不好，兒不該任！”克里這一刻是真的後悔了，心痛得淚水橫流，“兒應該聽貴妃娘娘的，裝得乖巧懂事些，去跟汗阿瑪謝恩討賞。”

這樣額娘就不會被罰跪了。

懋妃一時間有些張皇失措，急忙著克里臉上的淚珠，卻怎麼也不盡，“別哭別哭，也就跪了個把時辰，額娘不打的！”

克里貝齒咬，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咬牙提醒自己，再不能做個任的小公主了！因爲如今是懷公主！若是做不到“懷”，那的額娘將替承汗阿瑪的怒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