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瞥去個眼神，夏立馬噤了聲，諂地笑著。

    “好的好的，空氣，就當他是空氣。就算他在醫院外麵奔我也當他是空氣。”

    阮棠：“……”

    那未免也說得有些太誇張。

    *

    被保安趕出醫院後，江南庭打算直接進去急診找阮棠把事解釋清楚，但腳步還沒邁出，手機就響了。

    江南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是林盛。

    他煩躁接起：“又怎麽了？！”

    此時布滿了疲勞過度的紅的眼裏滿是難以消解的憤怒。

    在醫院的搶救室外坐了一個通宵後江南庭的怒氣值已經到達了頂峰。

    林盛低聲道：“江總，我在夫人的房間裏發現了一些東西，您最好是回來看看吧。”

    “東西？什麽東西？”江南庭理智了些。鋒利的眉皺著。

    “安眠藥……”

    江南庭愣了一瞬，而後問：“安眠藥不是都被吞了嗎？！房間裏哪裏還有安眠藥？”

    林盛不敢說話了。

    這時候的沉默震耳聾。

    江南庭宕機了會，很快想通這些安眠藥是哪裏來的了。

    “我現在回方濟。你把東西一起帶過來。”

    “是。”

    *

    昨天傍晚江南庭都快趕到附屬醫院的時候，老宅那邊的管家突然打來了電話，說明雪吞了一整瓶安眠藥自殺了。

    江南庭當即隻能先掉頭回了老宅，看著方濟的救護車及時趕到把明雪拉去了方濟醫院洗胃搶救。

    明雪搶救了一晚上，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從手室裏推出來。

    這期間江南庭就一步不離地守在搶救室外。

    在來醫院的路上，他問了老宅的管家明雪的安眠藥是哪裏來的，問了才知道明雪自從被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得吃不下也睡不著。

    看著徹夜徹夜的失眠，管家隻好讓家庭醫生每天給明雪拿兩片安眠藥讓起碼能安穩睡，但管家萬萬沒想到這些安眠藥給了明雪之後一片沒吃，全都攢了起來，一直攢了足足一瓶的量才如數吞下自殺。

    江南庭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唯一能清楚出來的就是後怕，無休無止的後怕。

    他雖然不能原諒明雪做出的大多數事，但也不想明雪是被自己這個親生兒子給活生生死的。

    所以才緒複雜的一時間忘記掉阮棠可能還在等著自己。

    明雪手完後江南庭才記起來，他趕來附屬醫院想找阮棠道歉的時候阮棠還沒上班。

    方濟那邊明雪醒了又開始要死要活的要自殺，江南庭無奈隻能再跑回去，一直到下午醫生給明雪注了鎮定劑後，江南庭才放心的趕過來。

    但到了附屬醫院就趕上急診科最忙的時候，江南庭不敢這時候貿然進去反倒給阮棠添，就隻能找了阮棠的朋友夏幫忙。

    他知道阮棠肯定很生氣，但沒想到阮棠居然會直接無視掉他整個人。

    這邊人還沒哄好，就又得趕回方濟去理明雪的事。

    江南庭現在深深地會到四個大字：心俱疲。

    開車趕回方濟到大門口的時候正好到從老宅趕來的林盛。

    林盛看到江南庭就從西裝裏的口袋裏掏出一個裝了半滿的真空袋，裏麵全是一粒粒的白藥片。

    “這些是傭人在夫人床墊下發現的。昨天夫人被急救車拉走，今天傭人們就給夫人的房間做了個大清潔，換下床單抬起床墊的時候正好發現了這些被塞在床墊下麵的藥丸。

    我問過老宅的家庭醫生了。他當時給夫人的安眠藥是從一瓶全新未拆封的藥瓶裏拿的。一瓶藥裏五十片安眠藥，這袋子裏麵是四十九片。

    我也把這藥拿給家庭醫生看了，他確定這個就是他開給夫人的藥。”

    林盛這樣一說，江南庭心裏大概就有數了。

    他的這位好母親為了激起兒子的愧疚真是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上去。”

    江南庭從林盛手裏接過幾乎裝了半滿的真空袋進了住院部。

    剛走到VIP病房門口就聽到裏麵的哀聲。

    “讓我去死啊！我這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我親兒子都不認我這個媽我還活著做什麽啊！”

    “我太失敗了！我就不配活著！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思啊！”

    “你們都走開！全都給我出去！誰讓你們救我了！我這眼睛閉上永遠不睜開就好了！省得看著我兒子被那樣的狐貍糾纏勾引著還傷心！”

    江南庭眉頭一蹙，推開門。

    “夠了！”

    明雪被吼得一震，而後看到江南庭，氣得直接把頭一扭，看向一旁。

    “你還來做什麽！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媽嗎！你不是要關著我嗎？讓我這輩子就老死在那個家裏嗎？！我現在如你所願我自己去死了你為什麽還要把我給救回來！我告訴你江南庭，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這次把我救回來了我下次還會去死！你給我記住！是你這個不孝子活生生把你的親生母親給氣死的！是你把從小一個人拉扯你長大的親生母親給弄死的！”

    這刺耳的話聽得林盛都跟著一起難。

    他側眸看著江南庭，擔心他會控製不了緒，結果發現他一臉漠然，毫不被明雪說的那些話給影響。

    “要死是嗎？”江南庭把抓在手裏的真空袋往病床上一丟：“行啊。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裏麵四十九片安眠藥，一片都不。”

    明雪看到那藥丸，心頭咯噔一下，但什麽都沒暴出來地裝傻充愣道：“你什麽意思！”

    江南庭拉過邊上的椅子悠哉遊哉的坐下，環臂嘲諷地看著明雪。

    “你不是要讓我記住你是怎麽被我這個不孝子給死的嗎。我昨晚沒看見經過，可能還記不太住，你現在親自再死一遍，在我麵前再來一次，我可能會記得更深刻更清楚些。”

    林盛角一。

    城會玩啊。

    邊上的護士更是懷疑人生的震驚地麵麵相覷著。

    “你！”

    “你！”

    明雪被氣到臉漲得通紅。

    指著江南庭半天是罵不出一個字來。

    “你這個畜生！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沒良心的混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