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見禮:“我今日已無別事,姨母先聽二姑娘說便是。”
溫夫人便忙人上茶,細看崔玨面平靜、并無怒意,方攜了明遙到臥房來。
想先問崔玨是否真不介意,明遙卻已開口說:“太太,表哥過來之前,舅舅和舅母竟沒告訴他我已定親了。”
溫慧一時竟沒聽懂這句話,隨即大驚。
“果真嗎?”忙問,“果真沒說?”
“我如何拿這話騙太太呢!”
紀明遙是真覺得后怕:“我以為表哥必已知,為他斷了心思,話不免說得了些,誰知他竟還不知道!我只好親口把哪一日定的、定了誰告訴他,真怕他一時氣急,喊,又折了哪里,出什麼意外,不但我難見太太,太太也在外祖母和舅母面前為難。幸好都算說清楚了——”
求道:“只是今后不管再有什麼,我都不敢再見表哥了。”
理國公府也太會坑了!!
溫從本來就是不能接不會與婚了才挨打,再得知已定親,必然還會有一頓鬧。他親爹親媽親不說清楚,倒全做惡人??也太“信任”了!!
萬一溫從在修云閣發瘋傷,不是全了的責任???
瓷吧這是!!
這都什麼事!!!
從就在府里還沒走,一問便知,溫夫人更清楚明遙沒必要說這個謊。
自思一回,也覺氣惱。
明遙就帶了兩三個丫頭進去,從即便折了肋骨,也是弓馬嫻的青年公子,若他不管不顧發起狂來,丫頭們只怕護不住明遙!
哥哥嫂子竟不想想,明遙也只是個孩子,怎麼得起這麼大責任?真出了事,豈不還傷了多年分?
先允諾明遙:“今天你已是幫了大忙了。今后不管從再怎麼樣,也不管誰要找你,都先過不去我這關!”
紀明遙放心了:“多謝太太!”
又簡單說了幾句顧嬤嬤:“只怕讓外祖母誤會我無禮。”
“這個老貨!”溫夫人皺眉道,“竟也越發拿大了!不必怕,我去與你外祖母說,也該吃個教訓!”
崔玨還在外面等著,已說了這麼久話,不好再多耽誤時間,便明遙先回去:“今日之事我自有道理,你不用多擔心,回去好生歇著吧。”
紀明遙本來也沒想管安慶堂的事。
的活終于干完了,一輕松地告退,從堂屋出去,沒再特意到東側間屏風,與崔玨再做道別。
方才已經互相點頭致意,禮數夠了。他還讓稱呼他為“崔翰林”,應該也不喜歡夾纏不清。
下班!
出了后穿堂,青霜張口就要請罪,被紀明遙一把拽住:“回去再說。”
崔玨一定會將他如何來此、又如何來至花園對太太說清楚,其余的事,也相信他有分寸。
而徐老夫人做了什麼都不到一個孫去說,也只需看太太和安國公如何理。
那麼,要做的只有——
“多虧你這個小機靈鬼!”紀明遙要嘉獎功臣!
進了屋子就青霜的臉:“你有什麼想要的?給你放三天假?上次你說順德齋的桃花好吃,這就找人給你各樣都買上一筐!”
青霜被得張不開,“嗚嗚嗚嗚”跟著姑娘進了臥房,看姑娘走到妝臺前,拿起一對金鐲就往手上套:“這個沒多重,樣式好看,你常戴也不突兀,以后換錢也便宜,就賞你這次的功勞!”
套完,紀明遙不給青霜推辭的時間,直接碧月拿錢:“快讓人到順德齋多多地買點心回來!”
“姑娘,姑娘!”青霜連三趕四說,“這賞也太重了,還要多,我不敢領了!”
忙舉起手腕,出絞金鐲,笑道:“我已得了賞,點心就我請吧,再置兩桌酒菜,請咱們院里的人都吃一杯,算是同賀姑娘喜得佳婿,也是去一去這些時日的晦氣!如何?”
“這個好!”碧月忙笑道,“只是你才服侍幾年,有多力量,請了點心又要請酒吃?我們也要賀姑娘呢,不如咱們湊份子吧!”
春澗等都說很是,幾個人吱吱喳喳,又拉上三個嬤嬤一起,把紀明遙得沒說話。
聽們一人湊二三百個錢,出得不算多,想一想,以后再在別給們補回來就行了。
今天的確值得高興!!
高興的紀明遙多吃了半壺酒,醉得睡到了半夜。
晚飯時沒去請安,沒人來挑的禮。
睡得朦朧間,似乎聽見碧月說:“安慶堂鬧了一場,老太太的幾個陪房老爺攆去莊子上了。”
紀明遙輕哼兩聲。
睡得紅撲撲的,像茜紅的綢緞,又似初開的薔薇花瓣。
……
崔玨含住了薔薇花瓣。
輕薄,帶著純粹的花香和些許墨香。
他好似在無窮蓮葉中,隨著小船輕晃。
一層薄霧阻擋了他的視線,他手拂開,卻勞而無功。他只能重新看向這花的主人——
烏云似的發間還簪著一朵牡丹。
是——
崔玨醒了。
怔坐了足有一刻鐘,他才小廝進來換一床被褥。
沐浴后,睡意全無。
已近五更,離平常起床的時辰不遠了,他索走到書案邊,想繼續看睡前才翻閱了一半的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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