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是知道我為兩個孩子的親事花了多心思的!”不必偽裝,的委屈都滿溢在了言語間,“沒想到老太太瞧不上崔玨,非要退,我不能駁,可……這讓我怎麼和崔家提呢?以后又怎麼再見舅舅家里和松先生?”
——退親?
崔玨今晨還在紫微殿記錄陛下起居,得陛下賜了午膳,午后便被劉相逮住,生拉拽請至家中賞雨;太太的舅舅今春才升的戶部尚書,今生拜相有;還有同做人的松先生,更是先帝之師,陛下登基以來年年親去看請教,母親和明達倒還是鬧著要退親?
安國公的眉頭皺起。
半晌,他起說:“我再去勸勸老太太。”
“我就不去了,怕老太太看見我再生氣。”溫夫人要送他。
“讓你委屈了。”安國公哄著坐下,“這事怨不得你。我去去就回來。”
目送他的背影急匆匆消失在雨中,溫夫人心中發出一聲嗤笑。
就知道,他天涼薄,心中只有自己的權勢尊榮富貴,不幫著勸,老太太和明達怎麼可能說得他。
只要他也不愿意,不辦退親的事,這爛攤子看老太太怎麼收拾!
……
越靠近安慶堂,安國公的頭便越“突突”發疼。
老太太倔得很!太太沒勸,只怕他也不大好勸。再者,若明達真個寧死不嫁,喜事變喪事,豈不更和崔玨結了仇?
可這門親事絕不能退!
邁進穿堂前,煩躁聽著雨滴打在傘上的聲音,安國公忽覺福至心靈。
——他又不是只有一個待嫁的兒。
第10章 換親
暫時有了主意,安國公見母親時,心中煩躁便了許多。
徐老夫人還是一口咬定,高僧算出來崔玨妨害紀明達的運道,正是溫從旺。
安國公試探著深問了兩句,見母親實不肯多說,他假做皺眉沉思,半晌方嘆道:“這可難辦了。”
“有什麼難辦的?”徐老夫人轉著佛珠笑道,“明達才是親家太太的親外孫,溫家絕沒有不愿意的。至于崔家,既是你媳婦說的親事,讓去退了就完了。”
安國公并不與母親多解釋朝政時局,只道:“太太也不好退。”
徐老夫人面不屑,才要再張口,安國公已起告退:“母親請容兒子回去再與太太商議商議。”
“你是夫,是妻,你倒還要看的臉。”徐老夫人抱怨,“這兒親事,家家都是當父親的說了算,你父親在的日子,也是他做主給你娶的媳婦,怎麼到了你這,竟全聽你媳婦的了?”
安國公心里又煩起來,說一句:“那也是兒子看了也好,又回過老太太,才告訴人讓崔家下的定!”
被兒子頂回來,徐老太太口發悶,一火瞬時沖上心口。可明達的親事要。把佛珠一握,自覺忍了這口氣,說道:“那快找你太太去罷!”
安國公沒再說什麼,行了禮退出去。
再冒雨回到正院,他扯掉蓑丟給丫鬟,只與溫夫人嘆說:“老太太定要明達嫁溫家,我也說不。”
看見他的眼神,溫夫人便知他本沒盡力勸。
心里自是疑——難道老爺竟舍得對崔玨撒手了?面上卻沒多一眉,只無奈嘆道:“那退親的事,不得也請老爺心——”
“我看,倒不必退。”安國公笑了一笑。
“這、這——”
溫夫人昨日便想過以紀明達的妹妹替嫁的主意,今日安國公回來前,更是已將所有可能都考慮到,是以一聽這話,不必多想便明白了。但只作震驚問:“老爺的意思難道是——”
“都是紀家的兒,不分高低,”安國公笑道,“明達嫁得溫家,三丫頭……二丫頭便嫁不得崔玨麼?”
溫夫人還是怔了片刻。
是啊,連老爺都清楚,都是紀家的兒……明德擔不起和崔玨的婚事,明遙卻是合適的。
可從前為孩子們打算親事時,竟分毫沒想過明遙也嫁得崔玨。只想著,崔玨為人肅直,是難得一遇的杰才,崔家從開國來便是鐘鼎之家,又竟人口簡單,崔宅里只住著他和他兄嫂一家,上無婆母要侍奉,下亦無姬妾要容忍,以明達的倔脾氣,嫁去都幾乎不必一點氣。崔家事也,且有崔瑜之妻掌管家事,明達若不愿勞,只需安詳清福。
這樣好的親事,今日之前,從沒想過明遙。
明達說得不錯。
是偏心得很。
被安國公牽著手回室,溫夫人沒有嘗試掙。
低著頭,看腳下織金地毯上繁復的花紋,嘆說:“我明日就崔玨來,和他說換嫁明遙,看能不能吧。”
安國公卻沒立刻應聲道謝。
他想看夫人的神,偏只能看見半個側臉。
在心中掂量一回,他笑問:“這竟了姊妹換親了?是不是說出去不大好聽?”
斜睨他一眼,溫夫人也笑,問:“難道姐姐搶了妹妹的親事很好聽嗎?”
咳嗽一聲,安國公移開眼神,沒答話。
溫夫人坐到床邊,順勢松開他的手,笑道:“我知道老爺想讓明德嫁。老爺若決心如此,我也不說什麼,盡力辦就是。可也請老爺想想,明遙比明德年長,崔玨的年紀又在十八了,婚事不好再拖,只怕最遲明春就要辦。長有序,咱們家本就要先辦明達的親事,再趕著嫁了明德,剩下明遙在家里,不但于的名聲有礙,外人又豈不多想?連辦兩樁親事,家里未免忙,一時半會又上哪去尋一個配得上紀家和明遙的人?人打聽出,才是真丟大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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