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被打得很慘,上現在還痛著。施綿膽子那麼小,若是早些喊人,他未必會挨那麼多拳頭。
施綿歪著頭道:“我沒看過打架,想多看會兒。”
十三臉一青,磨著后槽牙面向嚴夢舟,“你還要護著,替打架,呵呵。”
嚴夢舟臉也不大好,“多看會兒?你當是耍猴呢?”
施綿睜著好奇的雙眸,語氣中滿是羨慕,“耍猴是什麼呀?我也沒見過,想看。”
嚴夢舟與十三一齊瞪,之后雙雙扭頭,不再理,也不再表演“耍猴”給看。
林中地面未干,做什麼都不便利,竹簍滿了之后,幾人便要歸去。
貴叔提著兩只山,看著施綿上的泥,猶豫著說道:“小姐,要不我先回去引開菁娘?”
菁娘對十三的印象極差,對嚴夢舟也是近幾日才有好轉,看見施綿臟兮兮地回去,多會遷怒這二人,以后再想一起外出就更難了。
施綿踢著小看了看上的錦繡花團和幾片泥漬,澄澈的眼眸對著貴叔。
貴叔明了,想想施綿的年紀,對嚴夢舟道:“嚴小公子,山路泥濘,可否勞煩你背我家小姐回去?”
貴叔這要求提的是一點也不客氣,誰讓那天晚上施綿是因嚴夢舟才出意外的呢。至于賠償的藥材銀兩,是多的,可他們不缺這些。
嚴夢舟默了默,將竹簍遞給貴叔,走到施綿跟前。
施綿笑,“上回讓你背我,你還不肯。”
嚴夢舟蹲下,干脆道:“上來。”
“還真有富貴公子哥放著人不做,跑去當牲口的啊。”十三在一旁怪氣。
嚴夢舟:“……”
牛馬就牛馬吧,待到二月底,把欠下的還清,他就與這些人撇清關系,重新做人。
見他把施綿背起穩當走了幾步,貴叔放心了,叮囑幾句就快步往回趕。
嚴夢舟背著個人,十三背上是裝得滿滿的竹簍,兩人走得都不快。只因互看不慣,并排走著,卻不談,唯有一輕松的施綿晃著兩腳哼起小調。
林中空氣潤,日稀疏,鳥兒啼鳴環繞。
施綿首次被貴叔與菁娘之外的人背著,心中欣喜,腹中藏了只畫眉鳥一樣,越高興,哼著的曲調越輕快。
“能不能別哼了,豬一樣!”十三又開始找茬。
施綿晃著腳道:“小爺高興,你管不著。”
十三愣住,嚴夢舟駐足,均偏頭回。
施綿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麼,眨眨眼,摟在嚴夢舟脖子的手稍微收,若無其事道:“我說我高興這樣。”
難得的,十三與嚴夢舟對視了一眼,眼中沒有劍拔弩張的火花,只有難以表述的復雜。
不必說,這話是與他二人學的,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傳菁娘耳中,必會找東林大夫與袁正庭告狀。
幾人之間氛圍古怪起來,往前穿過片灌木,嚴夢舟咳了下,打破寧靜:“我怎麼覺得從第一回 見面,菁娘就對我抱有極大的偏見?”
初到小疊池的那個傍晚他就看出來了,施綿對他是好奇,菁娘從一開始就是提防。他是不好,不過那時還未表現出來吧?
十三:“看誰都那樣,除了家小姐,其他人都是歹人。”
嚴夢舟:“其他人是說你?防備你不是理所應當?”
“你小子有病是不是!”十三好心解釋被嘲,破口大罵,“要不是爺爺我不想扯上麻煩,非得把你踹進里!”
他話中的麻煩是指施綿,施綿在嚴夢舟背上,限制了他的報復行為。
嚴夢舟冷笑,剛想說背著一個人照樣能把他打得頭破流,猝然聽見耳邊傳來細聲喃喃:“爺爺我不想扯上麻煩……”
“……”嚴夢舟頭一噎,把施綿往背上顛了下,將最初的問話復述了遍,打斷的鸚鵡學舌。
施綿趴在他背上,道:“菁娘是十五歲被他弟弟用十兩銀子賣掉的,所以很討厭男孩子。”
嚴夢舟與十三雙雙沉默,過了會兒,嚴夢舟問:“爹娘不管嗎?”
問是問出口了,其實答案自己大概知曉。做爹娘的真想管,多的是法子能管,哪至于等人被賣掉了才管。
十三悶頭走了幾步,含糊罵了句難聽的,“當初也有人想買走我姐姐,被我爹娘打出去了。誰知道后來起了瘟疫……”
十三家是貧苦農戶,前幾年鬧瘟疫時沒錢治病,全家人都死了,剩他命,被東林大夫撿到救活。
“早知會死,不如讓走了,說不準能活下來……”
施綿想了下,認真道:“我覺得一定不想被家人拋棄……”
“你懂個屁!你才幾歲!”記起往事,十三心很差,暴躁地不準發表看法。
施綿莫名被罵,哼了一聲撇過臉。
嚴夢舟與是一邊的,不能看著吃虧,暗嘲道:“幸好你家里是姐姐,若是妹妹,怕是被你欺負得整日哭啼。”
十三朝他與背上的施綿翻白眼,尖聲譏諷:“那是沒法和你比,不是妹妹你都能給當馬騎,親妹妹你能割自己的喂。”
嚴夢舟:“……”
前面是個窄路,旁邊有條小,里堆積著干枯枝葉,嚴夢舟顛了下施綿,猛然,一腳把十三踹進了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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