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給荷香了一門親事。”

    蕭弈崢這話倒是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親事？你是想把荷香嫁出去？”我蹙眉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總不能因為要躲避這次的危險，隨便找個人嫁了吧？那可是事關荷香一輩子幸福的事。”

    蕭弈崢笑道：“知道你們主仆深。但荷香畢竟也侍奉我三年，還是我義妹呢！我豈會隨隨便便將嫁出去？其實，的親事我一直是放在心上的。即便你不回來，我也在一直給合適的人選。”

    “原來是這樣，那，我可是又誤會你了。”我著蕭弈崢，眼中出一慚愧，“當我作為五姨太，第一次在這裏見到荷香的時候。我以為，你隻是把荷香當作一個擺在雲起居裏的，用來思念我的‘件’。”

    “原本，也不是沒存這個私心。”蕭弈崢坦白道，“畢竟，當年你一把火將雲起居燒了個幹淨。我雖盡力重建，但這裏的擺設，也都不是原先的了。隻有荷香，是唯一一個曾與你有關的……但，人非草木。三年來，隻有荷香能聽我說說心裏話。我對你的思念，隻能說給聽，也隻有聽得懂。我把這裏當家，每日都宿在這裏，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忽然有一天，我記起荷香也快二十歲了，早該許人家了。而這麽善解人意的一個好姑娘，嫁給誰，都是那個人的福氣……”

    “那崢哥哥給荷香的人選一定是百裏挑一。”

    蕭弈崢抿笑了，樣子有些神。

    “我給荷香選的夫婿是……‘李崢’。”

    “李崢？”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李崢，不是你嗎？”

    “哈哈哈……”蕭弈崢笑了起來，道，“我是假‘李崢’，而我想讓荷香嫁的是真‘李崢’。李文超老師，真有個侄子做李重茂。李家門風，自不必說，連老師都連連稱道。而這李重茂不僅滿腹詩書，一表人才，還懷大誌，是個有識之士。如今，也在北係政府任職。將荷香嫁給這樣的人，我想夫人也會放心吧？”

    我點點頭，笑著道：“崢哥哥看中的人，我自然相信。而且，當年爹爹認可的門第，我的好妹妹嫁進去了，或許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蕭弈崢又道：“事不宜遲。夫人要盡快征求荷香的意願。若同意，出嫁時，春桃可以跟著，就算作陪嫁。而原本，我打算讓夫人和靈兒也扮作丫鬟，先到李家避一避。等危機過去了，我再接你們回來。”

    “我不去，我要留在你邊。就讓靈兒去吧。荷香和春桃會照顧好的。”

    “靜姝……”蕭弈崢還不死心，又想勸我，“你境不安全，我會時刻懸心的。你不是說，今後一切都相信我嗎？這一次，你也信我好不好？我會計劃周全，一定替老師和師母報仇。”

    我定定看著蕭弈崢，表凝重起來。

    “崢哥哥，我不是不信你。而是，父母的海深仇，自然是要我這個兒來報。這樣的時候，我怎麽能躲起來，置事外呢？”

    “我是你丈夫，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況且，你父母也是我老師和師娘。無論是以婿的份，還是以學生的份，我來報這個仇都無可厚非。”蕭弈崢爭辯道。

    “可蕭烈……畢竟是你親生父親啊……”我握住了蕭弈崢的手，一瞬不瞬地著他，“即便他禽不如，即便他要做賣國賊，可手刃親父對你來說還是太殘忍了。崢哥哥，答應我，若真到最後取他命之時，讓我來！這個海深仇，我要親自來報！”

    蕭弈崢將我抱在懷裏，無奈地笑道：“我的爰爰，再不是那個弱弱的小姑娘了……”

    我跟荷香提起這門親事時，反應很是強烈。

    “夫人，你剛剛了重傷，子還沒完全養好。我怎麽能離開呢？再說，荷香從沒想過要嫁人，荷香要服侍夫人一輩子！”

    說完，賭氣拿著抹布拭起書架來。

    我則站在後，歎道：“我們姐妹好容易相聚，我自然也不想與你分開。隻是，帥的這門親事極好。那李家是書香門第，李重茂本人也是人中龍……”

    荷香轉回，滿眼含淚，打斷我道：“夫人，我自然知道帥的親事肯定錯不了。隻是……荷香不想嫁人！不想嫁人！荷香就想跟著夫人一輩子！”

    “那我豈不是誤了你！”我急得提高了聲調，“你要過你自己的人生，不要活我的附屬品！”

    荷香也急了，大聲道：“那便將我配個園子裏的下人便罷了。我嫁了人，也還可以繼續留在夫人邊。”

    “荷香，你現在的份是帥的義妹，是小姐！是主子！怎麽能配下人呢？”

    荷香苦笑道：“可我原本就是個丫鬟啊！什麽義妹？什麽小姐？不過是帥抬舉罷了。荷香可從沒把自己當過主子。那李家爺，若是知道了自己娶的原是個低賤的丫鬟，怕是也會生氣吧？”

    “你多慮了。婚事是帥安排的，那李家隻會恩戴德，怎麽會嫌棄你？”

    荷香又轉回，氣衝衝跟書架較勁，口中依舊道：“反正，我這輩子都不離開靜園！”

    我見如此堅持，隻得換了一番說辭。

    “我的好荷香，你就當保護我，好不好？”

    “保護？”荷香再次轉回，眼中滿是疑。

    我歎了口氣，道：“帥要同大帥徹底決裂了。他告訴我，東西兩院即將有一場惡戰。到時候，靜園也不安全。所以，他打算趁著你出嫁之時，讓我和靈兒扮作陪嫁丫鬟，先隨你到李家避避風頭。待危機過了，他再接我們回來。我原也不想離開帥的。既然你執意不嫁，那我便去回帥，我也不走了……”

    荷香聽聞此番話，馬上道：“夫人，你怎麽不早說？既是這樣，我嫁！為了夫人的安全，荷香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

    我抱住了我的荷香。真是心裏隻有我。可我，卻又騙了。出嫁之日，是新娘子，自然顧不上邊的丫鬟。所以，我隻是騙嫁個好人家，有個可以讓我安心的歸宿。而我是堅決要留在蕭弈崢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