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崢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含著眼淚，低下了頭。

    下一秒，蕭弈崢又將我抱進了懷裏。他著我的頭發，輕聲道：“不怪你。誰讓我在你生命中一出現，便是個謊言呢？當初，我到雲家求學，名字、份，都是假的。你不信任我，也是有可原。”

    “崢哥哥，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懷疑你任何事了。”

    蕭弈崢卻笑著搖搖頭，道：“你對我，信任也好，懷疑也罷，都不會影響我你。隻要……你別再離開我……”

    回憶的水再次開了閘。三年前，他也是這樣一次次說著“你怎麽都行，隻要別離開我……”

    可想而知，我製造的那次“假死”，對他造了多麽大的傷害。想到這，我抱住了他，哽咽著道：“崢哥哥，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生離，隻有死別……”

    說完，我主吻上了蕭弈崢的。一個綿長的吻，讓我們又都熱淚盈眶。

    蕭弈崢一邊幫我眼淚，一邊問我：“你怎麽不問顧長卿現在的況？”

    我笑著著他，輕聲道：“我相信你，會將他安置得很好。”

    蕭弈崢意味深長地笑了，道：“他現在呆的地方可好了。而且，簡直是與我朝夕相。我見他的時間，比見你多多了。”

    “什麽意思？”我疑道。

    蕭弈崢抿一笑，道：“他呀，就住在我臥室的暗閣裏。我不想見他都難。而且，飲食起居，都由我親自照顧。就這樣，人家還不樂意，天天擺給我一張臭臉。”

    我先是驚訝，可再想一想就明白了。顧長卿，他畢竟也是南係軍在寧城的間諜。蕭弈崢若明正大地安置他，肯定會遭人非議，所以隻能把他藏起來。而最保的地方，就是大白樓臥室的暗閣了。

    “本想安排你們見個麵。但眼下的形勢太張，還是過段時間的吧。”蕭弈崢又道。

    我點點頭，道：“我不急著見他。隻確定他安然無恙便好。而且，他加南係軍，完全是為了幫我報仇。他現在應該已經知曉你並非雲家的仇人，所以也應該威脅不到你。嗯，你將他安置在邊，我放心。”

    蕭弈崢忽然抱了我，在我耳邊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夫人，剛剛後麵的那句話，可是在擔心我的安危？”

    我點頭：“自然是啊！不管怎麽樣，你都是藏了一個南係軍的間諜在邊。他若不明事由，你有多危險啊！”

    “聽到夫人的關心，我甚欣。從前，在你眼裏，那些師兄，還有荷香、翠柳那兩個丫頭，可都比我重要。”

    “不！”我使勁搖搖頭，“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重要的人。不管是在江南雲家讓我竇初開的李崢，還是冒著生命危險替我擋子彈的帥，甚至是讓我恨之骨，不共戴天的仇人……都讓我刻骨銘心……而從今往後，你更是與我長相廝守，永不分離的人。”

    蕭弈崢鬆開了我，凝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還有，我還是與你並肩作戰，一起為雲家報海深仇的人！”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我當然明白，他說的仇人是蕭烈。可那蕭烈就算喪盡天良，也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真的能做到大義滅親嗎？

    蕭弈崢似看出了我眼中的疑問，苦笑了一下，道：“我已經朝他開過兩次槍了。”

    沒錯，蕭弈崢的確是朝蕭烈開過槍的。第一次，是蕭烈要對我開槍，他急之下中了蕭烈的肩膀。而第二次，是荷香告訴他，我是被毒死的。他發了瘋，隻闖東院，又打殘了蕭烈的。

    我點點頭：“對，你朝他開槍，都是為了我。”

    蕭弈崢皺了下眉，語氣變得沉重起來：“其實這次，不止是為了給雲家報仇。蕭烈，他竟與日本人勾結，要做賣國賊！為了家國大義，為了北六省的百姓，我也必須要大義滅親了！”

    “既是這樣，他便不止是雲家的仇人，更是千千萬萬中國人的仇人。必須要殺了他！”

    蕭弈崢握了我的手，鄭重其事地道：“靜姝，你放心，報仇的事給我！”

    “嗯，崢哥哥，我信你！”我笑著對他道。

    蕭弈崢想了想，忽然笑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夫人，還想不想看我的戰略計劃？”

    我先是一怔，接著便紅了臉，推開他的手，道：“不看了，不看了！我又不做間諜了，看它做什麽？”

    蕭弈崢卻神神地笑著道：“還是看看吧！畢竟，是你曾經費盡心機要拿到手的東西。”

    說著，他便在我眼前翻開了那個小本子。而我看了一眼後，便愣住了——那上麵的寥寥數語，竟仍同我第一次看到的一樣。他，竟沒有往下寫。

    “你……不是要發一次突襲嗎？怎麽隻寫了個開頭呢？”我歪著頭疑地看著他。

    蕭弈崢卻深深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原本，我是想一舉殲滅南係軍的。但後來，我改變主意了。當我知道蕭烈勾結日本人後，我忽然意識到，這些年，軍閥割據，生靈塗炭，百姓本就外侮欺，而戰卻打個不停。中國人不能再打中國人了！是時候，要聯合起來一致對外了！”

    我瞬間驚呆了。原來，蕭弈崢想的不是突襲南係軍，而是要與霍天議和，然後一致對外。

    “對……”我抓住蕭弈崢的手連連點頭，“崢哥哥，你說的對！中國人不能再打中國人了！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共同抵外侮！”

    “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通過各種途徑跟霍天談判。他已經答應了，近期會北上寧城，與我們北係軍議和。”蕭弈崢的眼神又幽暗了幾分，咬著牙道，“所以，在這之前，我必須要手除掉蕭烈……”

    我握了他的手……

    不得不說，這次深談，拉近我和蕭弈崢的心。我們雖還沒到坦誠相待，無話不說的程度，但比起之前的尷尬，要親近了許多。

    不知不覺，天已黑。蕭弈崢指著窗外，道：“夜了。你若想與白蓁蓁道別，現在就該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