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簡到午後才從翠瑯軒離開，臨走時還囑咐碧箬不要打攪溫婉休息。

    碧箬碧筠互視一眼，點了點頭，都沒說話。

    昨天夜裏正屋發生了什麽，們沒敢細聽，但是一早這兩人都沒起來，大致也能猜到了。

    蘇嬤嬤將崔簡送至院門。

    崔簡一麵往前走，一麵吩咐道：“你去給準備幾套換洗，明日我要帶出趟遠門。”

    蘇嬤嬤訝然抬眸，世子出遠門也要把婉兒姑娘帶上，這是有多難舍難分？

    昨晚估計又鬧騰了一夜，否則何以睡到這個時辰……蘇嬤嬤小心覷著，但見崔簡眸明亮，眼底一片清炯，毫瞧不出縱後神萎靡的神，不由暗暗擔憂，那朵花上這年輕正當力的男人，夠不夠他摧折的。

    是以送走了崔簡，蘇嬤嬤快快回，悄聲走室，開帳子察看溫婉的狀況。

    床帳掀開，撲麵而來是一特殊的暖，蘇嬤嬤掩了掩鼻，待味道散了，才打眼去瞧。

    小姑娘正趴在枕上睡，出薄被的上半隻剩一件月白的湘繡肚兜，雪背瑩瑩如玉，連顆痣也不見，晃得蘇嬤嬤都不由心驚。

    這樣的段，世子又是剛開了葷的男人，若不把帶在邊，隻怕夜夜都要熬得山難平、海難填了。

    蘇嬤嬤是過來人，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閨房辛。暗暗下一笑，便放下帳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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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花花日頭漸懶，照得毓節齋前的棠梨樹影熹微。

    崔簡站在書房廊下，聽著後夏侯忠匯報。

    “咱們的人瞧得真切，親眼看見他去了史中丞的府上，待了兩個時辰才出來。”

    “元安？”

    元安是蔡贇的外甥，貴妃的表哥，早些年曾在景州做過長史，這兩年調回京中，倒也漸漸嶄頭角，是貴妃一黨的得力幹將。

    崔簡眼尾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思慮，緩緩道：“我就知道謝蘅的事跟他不了幹係，之前帶頭彈劾謝蘅，他的作太快了。”

    好像消息還沒傳回來，他的折子就已經寫好了，世上哪有這麽兵貴神速的一個人。

    夏侯接著道：“蔡刈從元府出來，就回家閉門不出了，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確定？”崔簡睨了他一眼。

    夏侯忠鄭重點頭，“我派去的人一直盯著平襄伯府，他確實沒出門過。”

    崔簡略搖頭，淡淡一笑道：“我說的是，你確定他回去了嗎？”

    這個……夏侯忠答不上來，他還真不確定回平襄伯府的是不是蔡刈。

    “那人確實穿著與蔡刈相同……”說到這，夏侯忠已經覺察到不妙了，服是一樣，形也差不多，但他們沒人看到回去那個人的正臉。

    他心中暗道不好，弓請罪道：“是屬下失察了。”

    崔簡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在意，悠然道：“我們不疏忽大意，他們怎麽敢有所作呢？不管他現在在哪，明天都一定會出現的。”

    蔡刈邊沒有高手，元安邊也會有，又如何不知暗有人在盯著他們，不過是做場戲瞞天過海罷了。

    說著，他轉看向夏侯忠，“讓你安排的人，你都安排好了？”

    “都準備好了，隻是……如果婉兒姑娘也去，是不是不太方便？萬一有個閃失？”

    天知道，當他得知世子要把婉兒姑娘給帶上的時候，他有多震驚。

    世子他也不像是一個沉迷於溫鄉的人啊……夏侯隻是略想想，便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世子迷景州員的方法，借此降低那些人對世子的戒備，讓他們覺得世子好職，不過爾爾。

    對的，一定是這樣。

    崔簡平靜地目視前方，眼中一派幽深，冷著腔調道：“做你自己的事去。”

    夏侯凜然應了一聲是，訕訕然地轉離開了。

    ……

    待溫婉的覺睡足了，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那會子崔簡止住鼻回來，又拉著在床上折騰了好一會，是不要也不行。

    這會起，渾綿綿的，腰膝兩，是真的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了。

    起床披了件寢，走到外間，才發現蘇嬤嬤收拾了大包小包，全都堆放在桌上。

    “嬤嬤，這些是？”驚訝問。

    蘇嬤嬤聞回頭，瞧見是醒了，一副迎風便倒的樣子，連忙扶坐下，隻道原委：“世子去雲州公幹，非要把姑娘捎上，讓老奴收拾些路上要用的。”

    這件事溫婉早已知曉，且知道，要去的是景州，而非雲州。

    “那也用不著這麽多吧？”

    蘇嬤嬤道：“姑娘家出趟遠門不容易，路上或有個缺，又急著用的，邊就有豈不方便一些，也省得費心再去尋買。”

    溫婉唯一出過的一趟遠門就是從夔州到京城，不過那次是被賣，一路上不蔽食不果腹，更不會有人想著路上缺什麽什麽，準備得如此妥當。

    蘇嬤嬤真是事無巨細，是月事帶，就給準備了一大包，還有治跌打損傷的藥膏、胭脂水、釵環……

    溫婉一樣樣看過，最後目落在一個小匣子上。不知是什麽用途，打開裏麵有幾顆紅的藥丸，這外麵也沒名目，寫明是什麽藥。

    拿起匣子問：“嬤嬤，這個是什麽藥啊？”

    蘇嬤嬤將手裏的盒子扣上，仍舊放回包袱裏，垂著眸子道：“這是避子丹，出門在外，爺們倘有個不知輕重的時候，事後就吃一粒。”

    昨夜今日都和崔簡行過房，反正也得喝避子湯的。而一想到那碗苦得要命的湯藥，溫婉的眉頭便顰得極。

    心想，既有丸藥，還喝湯藥幹什麽，說著便要去取那藥匣，“那我不如現在就吃一粒吧。”

    誰知蘇嬤嬤卻拿開的手道：“這藥可不能隨便吃，吃多了生不出孩子來。”

    蘇嬤嬤將“生不出孩子”這幾個字咬得極重，“要不是迫不得已，姑娘自個兒也得掂量著些，包袱裏還有幾副避子湯的藥包，能煎藥就煎藥，可記住了？”

    聽蘇嬤嬤這話，避子丹傷更甚湯藥，雖說現在還沒想過生孩子，也不能生，但要是真的吃壞了子，將來豈不是連母憑子貴的機會也沒有了？

    那才真是風中柳絮，水中浮萍。

    容一旦老去，崔簡不再喜歡，而又沒有孩子，孤苦伶仃，豈不可憐……

    想到這，溫婉這才瑟瑟地收回手，乖乖等著碧箬熬好避子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