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一片寂靜。
安平長公主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娘,試圖從表上看到些許慌張和膽怯。
但什麼也沒有。
陸笑兮只是平淡的笑笑:“公主尊貴之軀,這京城里想娶公主之人可以從皇宮門口排到東城門口,如何談得上輸?”
“人多又如何?”安平長公主攤手,“越是送上門來的,本公主越不稀罕。”
“公主容貌出眾,天資卓越,傾慕之人多也很正常,何必一桿子打翻?”陸笑兮問,“況且……也不是所有不傾慕公主的人,都是公主的良配。”
安平長公主哪里聽不懂的話中之意,冷笑一聲:“陸娘子可知我今日為何請你們這些新晉進士的家眷出來爬山?”
“民不知。”
“因為歷屆的進士家眷沒有幾個老實安分的,以為自己的夫君做了,自己也能進京城貴的圈子,傲慢自大,得意忘形。”安平長公主道,“今日就挫挫你們的銳氣!”
陸笑兮很清楚,這些話就是說給本人聽的。
今日的矛頭,多半也是要指向給了。
這公主當真是看上宋彧了,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
馬車行駛至京城郊外的泰安山腳,就把人都放了下來。
安平長公主告訴們,接下來全是山路,每位眷都必須徒步上山,爬到山頂的一間寺廟上,給皇帝抄經書祈福。
“皇兄近日心不好,接連頭疼。”長公主著裝利落,幾下就從最后走到了隊伍前邊,“你們要好好為我皇兄祈福,若他有好轉,本公主必定重重有賞!”
可誰稀罕那點賞賜啊。
像陸笑兮還好,只穿了簡單的裝,山路勉強可以走。
不眷穿了厚重的拖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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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時候時不時就會踩到子,只能拎起來走,速度很慢,遠遠的落在后面。
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埋怨長公主不提前告訴們要爬山,但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有幾個膽子大、走得快的,跟在公主邊邊走邊搭話。
陸笑兮肯定沒那個閑心,在馬車里已經跟公主聊夠了。
擺爛的走在隊伍偏后的位置,時不時幫落在最后的眷們一把。
有的不好,實在撐不下去了,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坐在半山腰自暴自棄。
……
終于,爬了大半天的山路,落在最后的陸笑兮一行終于來到了山頂,卻怎麼也沒看到寺廟在哪里。
再繞了大半圈,才在山頂靠北的方向發現了一間又小又破的灰矮房子,掛著“清明寺”三字,正是長公主所說的祈福的寺廟了。
在這樣破爛的寺廟里為皇上祈福?怕是皇上知道了也會生氣的吧。
陸笑兮一行走進去,發現里面比外面更蕭瑟破敗,只堪堪擺了一座半人高的佛像,屋頂還進來。
不像是寺廟,反倒像是山中獵戶住過的廢棄房子改造的。
正廳里面擺了幾張矮桌子,先到的眷們已經撲在上面抄寫經書了,陸笑兮便也加進去。
“陸娘子。”這時有宮走近邊,“我們公主請您去室同一道抄寫。”
又一次。
見這麼長公主的青
睞,不眷向投去羨慕的目。
只有陸笑兮知道,這一次,是來真的了。
……
室的裝潢比外面正廳要好一些,至墻不風,屋頂不。
角落有一張單人大小的床,中間擺著一張木桌和幾把椅子,安平長公主已經坐在上面抄寫了。
“你來晚了。”頭也不抬的說一句,“這本經書,你要抄兩遍。”
“是。”陸笑兮坐到長公主對面,研墨、提筆,沉默的謄寫。
寫字最讓人靜心,非但沒有覺得煩躁,反而是心輕松下來。
寫了一小半的時候,長公主率先坐不住了,把沒抄完的經書夾起來,對陸笑兮道:“你在這里好生抄,抄完了就可以走了。”
“是。”陸笑兮再度應下來,揣長公主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
正抄寫著,突然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陸笑兮下意識覺得不對,快步走出室,果然看到眾眷們都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也顧不上自己沒抄完的經書了,正要快步跟上,門前突然閃出兩個侍衛,持刀將攔下。
“長公主吩咐了,陸家娘子抄經文態度最虔誠,請陸娘子今夜守在山上,繼續為皇上祈福!”
“什麼?”陸笑兮下意識握雙拳,“這荒郊野嶺,只留我一個人?”
“這也是長公主的吩咐,請陸娘子不要為難我們。”另一個還打起了牌,“長公主還說了,里間的房可以住人,請陸娘子就在里邊休息。”
陸笑兮眉頭一皺:“長公主人呢?我要當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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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娘子,長公主一個時辰以前就已經下山了。”侍衛道,“這會兒估計已經回公主府了。”
果然被算計了。
用計用不,闖也闖不了。
陸笑兮只得眼睜睜看著最后一批抄完經書的眷下山離開。
天也跟著暗了下來。
“兩位大哥。”陸笑兮從懷中掏了兩錠大大的銀錠,不等拒絕,就塞進兩個侍衛手中,“我愿意聽從長公主的話繼續祈福,但可否請大哥幫我跑個,去向我家里人道一聲平安。否則我遲遲未歸,家中人一定會擔憂的。”
陸笑兮生得,這會兒說話也,兩個侍衛大哥都起了惻之心。
再加上收了銀子,想到公主只吩咐了把在此,沒說不能替報信,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一人繼續看守陸笑兮,一人回去幫報信。
……
陸笑兮沒有別的去,只能先回了剛才的室。
這會兒有時間四打量,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房間雖然破破爛爛,但床上的被子和被褥都是干凈的。角落里放了幾只碗和杯子,沒有積灰,反而亮堂干凈。
這說明……這間房平時是有人住的,至最近幾天都有!
安平長公主不可能住在這種地方,那麼住在這里的人,到底是誰?!
這才是安平長公主把留在這里的真正目的吧!
意識到這一點,陸笑兮的心狂跳起來,而又正在此時,外面真的響起了踏踏的腳步聲。
這不是侍衛長靴踏在地上的聲音……
是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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