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眸一頓，抬眸看向陳桑。

    後者的眼神寧和靜謐，人看不清緒。

    “你在說什麽呢？我隻是想勸你不要輕易參與到這些豪門的爭鬥裏而已。”鍾靈詫異反問，“桑桑，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吧？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陳桑哂笑：“我不是懷疑，是確定。”

    鍾靈的麵一僵。

    陳桑顧自說下去：“陸昀知再神通廣大，也算不出我會用菌子給江珍蓮下藥這件事，不可能那麽湊巧地拍到我下藥的視頻，自然而然的，也不會手裏剛好有一種跟菌子差不多分含量的藥劑。”

    一個醫療團隊想要研製出一種新藥，所需要的時間豈止是一天、兩天，而是連一年、兩年都沒法做到的程度。

    據陳桑所知，創新藥的研發周期會有所不同，平均研發時間周期為6.74年，但也可能長達10年。

    在這種況下，陸昀知不可能看到陳桑用了菌子後，就臨時找出這麽一種分跟菌子相差無幾的藥來灌進江珍蓮的肚子。

    隻有可能是，陳桑要用到的菌子，是陸昀知借助別人的手，親自送到陳桑手上的。

    而那個人，就是鍾靈。

    是陳桑的大學室友兼最好的朋友，陳桑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

    所以，在鍾靈提出有種菌子會產生致幻效果導致人說真話時，陳桑毫不懷疑地上了鉤。

    後來所發生的一切，如同順理章般，引著陳桑一步步走陸昀知為設下的圈套。

    陳桑甚至可以確定，若不是霍嶢突然對陸昀知出手，導致他在醫院生死不明，鍾靈本不可能主上門來找。

    打著探的名義，實則是為了試探。

    試探陳桑對的背叛，究竟知不知。

    既然被識破，鍾靈破罐子破摔地說道：“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陸昀知又帥又有錢，換這麽個男人追我，我早就同意了，就你還在那裝矜持。”

    陳桑：“他給了你多？”

    鍾靈的話冷不丁一塞，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輕了不：“京城二環的一套房子。”

    京城的房子有市無價，很多人鬥一輩子也買不起這裏的一套房。

    陸昀知果然出手闊綽，闊綽到用一套房，就買下了鍾靈對自己的背叛。

    陳桑角閃過一冷笑：“你收下這套房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會因為這件事背負上殺人的罪名嗎？”

    鍾靈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陳桑：“不會的，陸昀知那麽你，又怎麽可能會讓你苦？我送你去過好日子，難道你不該謝我嗎？”

    不可能會讓苦？

    那昨晚在警局待的一夜又算是什麽？

    陳桑攤開手，故意對著鍾靈說道：“那你把你收到的那套房給我，我一定加倍謝你。”

    這話一開口，鍾靈渾上下的戒備立刻豎起。

    “那是我的房子！是我靠自己擁有的房子！”

    陳桑諷刺地看著鍾靈，冷著臉沒說話。

    起將門打開，扣了扣房門：“請吧。”

    聽到這顯而易見的逐客令，鍾靈麵一白，灰溜溜地抬步離開。走出門的時候，又突然停住腳步，回轉過。

    陳桑以為還有話要對自己說，沒想到鍾靈重新折回來，是為了取那個飯盒和水果。

    路過陳桑邊時，還麵訕訕地解釋了句：“既然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也不會吃我買的東西。與其等會被你扔垃圾桶裏白白浪費了，不如我自己拿回去。”

    說完，人立刻提著東西走了。

    陳桑站在原地，看著逐漸消失在樓道裏的影看了許久。

    最終，輕輕將門關上，角出一自嘲的苦笑。

    ……

    陳桑回屋後，給自己煮了一碗麵填滿肚子。

    快吃完的時候，接到江榆來電。

    “我媽媽死了。”

    陳桑：“嗯，我看到了。”

    江榆的話幾近刻薄：“陳桑，你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冷漠？我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你知道嗎？”

    或許是存續在兩人之間那段稀薄的姐妹，才江榆在這個點選擇陳桑作為傾訴對象。

    隻是，說起親人。

    陳桑從更早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沒了。

    曾經的或許能理解江榆此時的痛，但現在，時間過去太久，已經忘了當初是怎樣的肝腸寸斷，也再沒辦法跟如今的江榆同。

    麵對江榆的歇斯底裏，陳桑的聲音淡漠如涼白開：“的死又不是我害的。再說了，我媽死的時候，也沒見你多有熱？憑什麽現在要我給你媽悼唁？”

    倒是江珍蓮曾經在媽媽的葬禮上，假模假樣地流了幾滴鱷魚的眼淚，毫人看不出媽媽的死跟江珍蓮有關。

    是啊，怎麽會想得到呢？

    畢竟那時候的江珍蓮，還是媽媽最疼的妹妹，陳桑最喜歡的小姨。

    江榆：“現在都在傳是你給我媽媽的參湯裏加了菌子，才會導致神誌不清跳樓。”

    陳桑好心提醒：“江榆，你知道我一直想查清楚當年陳振山自殺的真相和玉佩背後的。我就算想讓江珍蓮死，也會在套出這些話之後。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害死江珍蓮的人，是陸昀知。你要找人報仇，也該去找他，而不是我。”

    江榆在電話那頭哭得泣不聲。

    說到底，也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孩，驟然麵對至親的離世，很難不心有。

    江榆不知對陳桑的說辭信了幾分，隻是在電話掛斷之前，突然對著陳桑說道：“當年爸爸的自殺，跟我媽無關。因為爸爸死的那天下午，我也在家。”

    陳桑當即問：“你知道些什麽？”

    江榆：“我媽跟霍景宏被撞破之後，霍景宏跑了，我媽跟陳振山在家裏吵架。他們不想讓我看到他們吵架的一幕，我媽就帶我出了門。等再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陳振山跳樓了。”

    陳桑：“你怎麽能確定、他是因為不了戴綠帽子的刺激，所以才……”

    江榆：“不是這樣的！陳振山明確說過要跟我媽離婚，還說他馬上要賺一大筆錢，讓我媽後悔。在這種況下，他的死怎麽可能會跟我媽有關！那天下午，我媽後來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本沒有害死人的可能！”

    江榆曾經也懷疑過，陳振山的死可能會跟江珍蓮有關。

    但直到最近，才想起這段被刻意封存起來的記憶。

    在那個記憶裏，的媽媽隻是因為不滿陳振山跟公司裏一個剛畢業來實習的大學生勾搭上了，所以才跟霍景宏攪和在一起。

    可從始至終，江珍蓮都沒想過要置陳振山於死地。

    在電話的最後，江榆忽然說道：“陳桑，你有沒有想過，陳振山的死……可能跟霍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