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裴初,正緩步跟在后三五步遠的地方,遙遙看著被王家兄妹簇擁著,兩側酒樓花燈影輝煌,落在肩頭,恍若仙人玉,映得人間失。
本該是這般被人捧在掌心里,裴初心中默默地想,真可惜,現在還不能獨屬于他。
第33章 幽會
儺舞起源于天授教, 隨著方士傳道遍及大魏與南周,有送魂往生、祈福消災的寓意。
雀華街上壘起三尺高臺,近百人臉覆面, 或持鼓槌、或舞火把,高聲唱誦祭詞。有方士在周圍散發面,鼓觀的百姓一同跳儺舞,場面熱鬧近乎暴/。
謝及音著眼前繚喧天的景象,心中有些不安, 險些被倒, 有人從后穩穩護住了,一轉頭, 看見一張紅魁星的面。
“等會我跟在您邊出去, 您不要與我說話,待走到與銅陵街的界,您就將岑中尉喊出來,把我綁了, 給衛時通……”
裴初的聲音落在耳畔, 在人聲鼎沸的儺舞場面中格外清晰。謝及音心中疑,出言詢問, 裴初卻突然低頭, 隔著面,在間落下一吻。
面上的油漆味一點也不好聞。
謝及音下意識想要手抓住他, 那頎長的影卻如游魚一般,轉消失在人海里。高臺上的舞者驟然噴出三尺高的焰火,唬得看客們腳下一, 紛紛后退。
謝及音舉目四,慌聲喊道:“七郎!七郎!巽之!”
又一雙手扶住, 這次是王瞻。他護著往人群外走,謝及音倉促間回頭,只見高臺上四竄的焰火間,有一著鶴紋長袍、臉覆紅魁星面的男子,正舉手揮袂而舞。
那是七郎嗎?謝及音尚未看清,就被王瞻帶出了人群,被人群沖散的識玉等人也圍了上來,見無事,方松了口氣。
識玉上上下下檢查,“您沒事吧,怎麼就突然跑到那群瘋人中去了,真是嚇人……姜史剛剛進去找您,也不知被沖到哪里去了。”
王瞻朝賠禮致歉道:“今年的儺舞確實比往年更瘋鬧,沒看顧好殿下,是子昂之罪。”
“無妨。”謝及音一邊同王瞻說話,一邊往人群里張,這次看到面覆紅魁星面、穿鶴紋長袍之人走出來,謝及音心里一松,三兩步跑過去,“巽之,我在這兒!”
那人朝走過來,端正一揖,“殿下。”
謝及音腳步猛得一頓,這是裴七郎嗎?
將此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想起剛才裴初在耳邊叮囑的話,試探著問他道:“你剛剛說為本宮跳儺舞祈福,祈了什麼福?”
那人不疑有他,“祈愿殿下福祚綿延,容華千歲。”
謝及音心中涼了下去。
剛剛裴初本沒說為祈福,這雖然是裴初的聲音,但面底下的人卻不是他。
“也應祈禱你我歲歲年年才是,”謝及音臉上牽強一笑,“這里太了,本宮不喜歡,咱們走吧。”
紅魁星又一揖:“是。”
謝及音扶著識玉往外走,紅魁星跟在后,識玉正疑心兩人是不是吵架了,忽聽謝及音低聲問:“你認得虎賁校尉衛三郎嗎?”
識玉點點頭,“認得。”
“現在去找他,就說本宮在雀華街、銅陵街路口遭遇刺客,請他前來相救。”
識玉一愣,“啊?”
謝及音聲音微冷:“快去。”
衛時通剛在棲鶴湖附近布防好虎賁軍,靜靜等待嘉寧公主與裴七郎出現,想抓個私放朝廷逆賊的現行,向太帝與佑寧公主邀功請賞。他正得意間,忽聽屬下來報,說嘉寧公主在銅陵街附近遇刺。
衛時通腦袋一懵,“遇刺?”
屬下道:“是嘉寧公主來請,手里有嘉寧公主的腰牌。校尉,咱們是不是得去看看?”
當然得去看看。他奉命維護今夜城治安,若嘉寧公主在他的治域出事,他罪過可就大了。
可這也太巧了。衛時通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自己在棲鶴湖附近的布防,點了三十個銳,“你們跟我去銅陵街,其余人據守原地,按計劃行事。”
衛時通趕到雀華街與銅陵街相的路口,見謝及音端坐在朱華蓋車里,手捧熱茶,面有怒容。的護衛統領岑墨持刀站在馬車旁,銀青的刀下押著一個戴紅魁星面的男子。
衛時通一頭霧水,嘉寧公主不是要與裴七郎單獨游船嗎,這又是鬧哪出?
“衛校尉,來得太慢了,若非岑墨得用,你就只能來給本宮收尸了。”謝及音不悅道。
衛時通瞥了一眼那縛手跪地的男子,“殿下是說,裴七郎要刺殺您?”
“裴七郎?”謝及音臉上勾起玩味的笑,“你怎知面下的人是裴七郎?”
朝岑墨一抬下頜,岑墨將刀下人臉上的紅魁星面摘掉,出一張陌生的臉。
衛時通一驚,抬頭飛快在謝及音邊的人中掃視一圈,沒有找到裴初。
“你是在找裴七郎嗎?”謝及音擱下茶盞,接過婢遞來的帕子手,慢悠悠道,“巧了,本宮也在找。”
今夜出行,裴初只代過兩件事,一是要裝作一無所知,只是出門賞燈游玩,二是將假扮他的男人綁了,給虎賁校尉衛時通。
之后的事裴初沒有代,謝及音只能自己在心中琢磨,倘真的一無所知,接下來該如何言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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