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謝懷安眼高于頂，竟是毫不顧忌親戚關系，理都不理他。

四皇子頭一次正眼看向了顧佳茴。

有如此琴技，即便彈錯一音，亦是獲得宴上名士們贊，連謝懷安都贊嘆一聲‘曲是好曲’——往后的聲名會在大漲，倘若將納府中做個妾，時不時參加名士宴會時帶上，讓琴彈奏，還能為自己長長臉面。

這樣想著，四皇子對著顧佳茴一笑，應道：“七郎說得是。”

聽聞這話，顧佳茴簡直激到當場落淚，四皇子沒有反駁謝懷安的話，這便是默認了的求，也接了。

謝懷安沒有理會四皇子，卻倏忽笑了起來，轉過頭看向一言未發的元容，語氣說不出的戲謔，甚至有些輕浮：“殿下亦是好福氣，有如此貌的郎做未婚妻，讓某好生羨慕。”

“何必羨慕孤？”元容不疾不徐地抬眸，深眸看著謝懷安，似是惋惜，淺淺笑道：“這福氣羨慕不來，不如七郎這輩子多積攢些福報？”

這話乍一聽沒病，再細細一品，他分明是在說謝懷安上輩子缺德，這輩子才沒有福氣上顧休休這樣的郎。

名士們心領神會，哈哈一笑，沒想到謝懷安這般名士大家也會有口落下乘之時。

許是已經幫助顧佳茴挽回了聲名，完任務的顧休休松了一口氣，聽著兩人怪氣的對話，也覺得有些好笑。

原以為太子殿下不喜辯駁，那日在永安侯府，老夫人以下犯上，妄議儲君，太子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

民間坊間到流言蜚語，他也未曾澄清過一句。而如今謝懷安說了一句，他便毫不客氣地駁了回去，一步也不退讓。

是了，太子殿下若是逆來順之人，過往又怎能率領幾十萬大軍，令軍中人人信服，被北魏百姓奉為殺神。

想到這里，顧休休又不免唏噓——墻倒眾人推，那些過去仰慕尊崇他的人，如今卻惡言詆毀他。仿佛忘記了太子殿下曾守護住多北魏城池，又豁出命救下過多北魏子民。

失神之間，天空飄落下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子打在竹葉上，似是擊樂之音，令眾名士陶醉其中，竟是無一人挪步躲雨。

雨漸漸大了起來，將竹林里照明的蠟燭澆滅，伴著忽而作響的雷聲，有人仰天長嘯，唱起歌來。

顧休休本腰后有傷，被雨點砸得渾冰冷，再一聽那忽近忽遠、振聾發聵的嘯，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正準備代顧佳茴幾句便退場去避雨，眼尾一瞥，伴著一道雷聲轟鳴，就著雷看到元容于人群中匆匆離去。

那形顯得跌跌撞撞，似是慌，很快便沒了雨中。

顧休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追了上去，在漆黑不見的竹林里快速穿梭。

這謝家的竹林太大，又黑又暗，早已瞧不見他的影。跑得太猛，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有些狼狽地摔了出去。

好在土地松，鋪滿了竹葉，摔出去的時候閉上眼，倒沒覺得疼痛。

只是旁傳來一聲悶哼——顧休休倏忽睜開眼，看到了被在地上的太子殿下——難怪不疼，原是被他接了住。

見他似乎被自己得不上氣，慌忙要起，卻被元容按住，聽見他低聲道：“別，你上有蛇。”

作者有話要說： 休崽：為什麼不是在你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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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條彈幕

話音落下，顧休休便聽見有細微的‘嘶嘶’聲傳來，似乎是蛇在吐信囂。

傾盆的大雨澆下來，都沒有此刻的心更冰冷，覺到有一條又涼的骨蛇在隔著羅向小上攀爬。

涼膩的，混雜著砸下來的雨點，冷得徹心扉，甚至讓忘記了呼吸。

心臟仿佛跳到了嚨里，砰砰的心跳聲在嘈雜的雨聲里異常清晰，不知是的，還是他的。

顧休休對蛇有影——前世在孤兒院長大，到好心人資助去上學，由于格孤僻不合群，經常被同學排，輕則罵些‘有娘生沒娘養’‘野種雜種’這樣的污言穢語，重則遭恐嚇欺辱。

最讓記憶深刻的，要數高三那一年，每天高負荷的學習已是快將垮。結束晚自習后，拖著疲憊的子回到宿舍里，剛躺到床上沒多久，就有一條菜花蛇從枕頭底下爬到了肩頭上。

那冷又涼膩的，讓終難忘，如今只是想一想，嚨里已是冒起了酸水。

元容似乎察覺到了在發，他一邊轉拇指上的銀扳指，將藏在扳指中的毒刺出，一邊輕聲問道：“害怕蛇？”

“嗯……”止不住栗著，唯一發出的聲音還是從嚨里慢慢出來的。

“孤也曾怕蛇。”他的嗓音摻雜在轟鳴的雷聲中，溫繾綣，竟是出奇的讓人覺得安心。

大掌緩緩靠近那條攀爬在上的青蛇，像是在轉移的注意力，低聲道：“西燕王室喜纂養毒蛇為寵，還特意為它們建了一座蛇窟。有一日，西燕君主將孤去，當著孤的面，將不聽話的奴隸扔進了蛇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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