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說：「除了兇手，我們還應該考慮一下死者，案發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這個時間上山？山裏可沒有路燈，知道晚上山道上有多黑嗎？」

這時天已經漸漸黯淡了下來，山道上一片幽靜。

陶月月說：「你是想說，兇手用某種方式把死者騙到這裏來的？」

「不全是，應該好好調查一下死者，一些連環殺手會從認識的人開始下手。」

「你這樣豈不又繞回排除人際關係的死循環了嗎？之前警方已經查過，沒有結果的。」

「我們現在不要老考慮前人查過哪些沒查哪些，也許真兇早就出現過，卻被忽略了，第一起命案一定要仔細調查……死者不是個銷售經理嗎？認識他的人未必是他的親人朋友。」

陶月月嘆息一聲，幾句話讓他們的工作量呈指數上升。

王冰說：「有沒有可能本就是隨機殺人，兇手晚上埋伏在這裏，也許他埋伏了好幾晚，才等到死者。」

方野正在沉間，注意到山頂還有其它人，幾人循著他的視線去，有個人站在另一邊的護欄邊，憑欄眺遠。

「不會是尋短見的吧？」王冰小聲說，那人個子很高，肩膀也很寬，一頭披肩長發，穿著一條綠的布藝，以山上的氣溫來說，穿得實在太了。

方野走過去，道：「不好意思，打攪一下。」

「啊？」人轉過臉，一陣慌。

「天馬上要黑了，山上不安全，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下山？」

人著頭髮，說：「謝謝，我只是心不大好，一個人來看看風景。」

「我們是警察，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人一愣，笑了，「您不是誤會我要尋短見了吧？不是的不是的，我就在下面的民宿工作，經常一個人上山來看風景，我特別喜歡看這兒的夕……你們在這幹嘛呢？查案子嗎？」

「對，你知道嗎？」陶月月走過來，聞到人上有一氣味。

「知道啊，是兩年前的那案子，死者當時還在我們那住過，警察來了一批又一批，你們已經是第五批了。」

「警察找你問話了嗎？」

「問了。」

「你吳翠翠？」陶月月想起口供記錄上的名字，提到一名民宿的經營者。

「不是，吳翠翠是我姐，是民宿的老闆，我吳倩。」

方野又問：「要和我們一起結伴下山嗎？」

「不用，謝謝，我對這一片很的，你們早點下山吧，天黑了不安全。」

吳倩執意不和他們一起走，於是四人趁天還沒完全黑趕下山，山道上裝了些指示燈，亮度只能充當黑暗的路標，好在王冰帶了手電筒。

抵達民宿之後，方野說：「我先下山，看看狗能不能帶上來，要是不行我就在山下陪它。」

「你等下……」陶月月跑進民宿買了一個旅行用的編織袋給他，「要不要這麼耿直啊？訂好了房間不住，你把你兒子裝袋子裏面，悄悄帶進來唄！」

「人家老闆願意讓狗進來？」

「我說了，警犬，又聰明又乖巧，老闆表示很歡迎。」

「好吧，謝謝！」方野接過袋子。

民宿是一座老舊的磚瓦建築，刷上一層仿木紋的裝飾漆，山裏氣大，如果真用木頭當建材，恐怕每年都得修補。

大廳里有個吧枱，有個飯廳，環境十分宜人，東面牆上滿了遊客的留言。

「吃點什麼？」老闆在吧枱後面微笑著問。

「您姓吳對吧？」

「是啊，警察我們招待過好幾波了，有什麼想問的儘管開口。」老闆說，大概有四十多歲，發福的臉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覺。

「先填飽肚子吧，我們看下菜單。」陶月月笑道。

幾人坐下來研究菜單，飯廳里沒別人，嬰寧說：「這兒環境真不錯，可惜是來查案，不是真的來旅遊的。」

「有啥可惜的，忙裏閒不是更有趣？」陶月月說。

「房間是怎麼安排的，我和你？」

陶月月拿菜單敲的頭，「作夢呢你，你不跟我，跟方野哥哥一間嗎？」

王冰看著菜單，上面的菜很齊全，飯廳里就有一個大魚缸，裏面養著各種活魚，可是價錢自然是不菲，這兒一瓶可樂都要二十塊。

「菜有點貴。」王冰小聲說。

「我們總不能在這裏吃速食麵吧？隨便點個便宜的吧！」陶月月說。

「那就牛麵吧，五十塊一碗。」

「這是我吃過的最貴的牛麵！」

等餐的時候，陶月月去研究那面留言牆，嬰寧問看什麼呢，說：「兇手會不會也在這裏留言呢？」

嬰寧走過來說：「你意思是，兇手在這裏住過？」

「有這種可能哦，畢竟從這裏去山頂方便，如果是從外面進來需要經過門衛……當時是旅行旺季，人很多，經常排查的客人多達五十名。」

「假如能讀心好了，就知道這裏面誰是兇手，為什麼警方不測謊呢？」

「那不是正常的調查手段，也當不了證據，測謊儀是檢測的反應，它並不是百分之百準確……我們能找到那批客人，挨個查一遍就好了。」

嬰寧指著一個留言說：「這人好污啊，還留了電話號碼想找小姐姐，機不純。」

「約Ｘ好像已經是種旅遊文化了。」陶月月笑道，「離開悉的環境，和陌生人發生一段艷遇，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估計每年有一大幫懷著這種期待的人在為鐵道部貢獻ＧＰＤ。」

陶月月的視線落在一則署名陳大福的留言上，找了個膠袋把它揭了下來，對王冰說：「這人和死者同名，說不定就是死者本人。」

王冰湊過來看，上面寫著：「天地浩渺，我們都是滄海一粟，相遇即是緣。陳大福登高嶺留。」

王冰說：「可以比較一下死者的字跡，假如真是死者，他在這裏遇到了誰，兇手嗎？」

陶月月想了想，用手機把周圍的幾則留言全部拍了下來，興許陳大福在這裏遇見的人，就在旁邊留了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