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瑛的話讓不可控地心跳了半拍。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他就在等了嗎？

    難怪總覺得那些詩字詞懇切，意綿綿，有時讀著讀著便讓人忍不住心，然而一想這是劉瑛寫的，那些心旖旎就生生被下去，沒再繼續往下讀。

    早些年年拜相，打馬過長街，風萬千，收到的詩不計其數，一一過目之後，連同劉瑛送來的那些，都被在了箱底封存。

    回去的路上，薑清慈沉默得過分。

    一進屋，就從床底拖出來個巨大的箱子，拍走上麵的落灰，掀開，裏麵是滿滿當當的詩和荷包。

    在最下麵翻出來劉瑛當初給的詩，即便已經過去很久了，墨跡仍然清晰。

    盤坐在地上，一一攤開來看，年的筆跡還很稚，寫遍了意纏綿。

    清風，朗月，海棠花枝，一切無的現象，在他筆下了意的象。

    此刻對著這一張張泛黃了的信紙，似乎還能看見若幹年前那個瘦瘦小小卻很固執的年，躲在宮道的紅牆之後，向看過來的影。

    濃黑的眸子寫盡了意欽慕，隔著十三年的時，悠悠哉哉地呈到麵前。

    輕如鴻的一疊信紙，沉甸甸地躺在手裏。

    又何嚐不是在等他。

    然而彼時的人生早被顧宴禮占據了一大半，在等他，卻隻是想就兒時不告而別給一個代。

    兒時在先皇後麵前的一番話，誰也沒當真。

    除了他。

    南蠻三年回來後的一步步試探，一次次鋒，以為他圖的是權，原來是。

    從頭到尾都是。

    沈確端著薑老夫人剛做好的秋梨湯進來，就看見還坐在地上，捧著一疊泛黃的紙張發呆。

    他將秋梨湯放在桌子上，輕手輕腳地從背後走過去，彎下腰要撓的：“小和姐姐，你在看什……”

    目落在紙上那些悉的話的一瞬，沈確突然卡了殼，愣了一瞬，想到今日在席間和劉瑛之間親打鬧的形，忽然覺得心髒的位置酸腫脹：

    “小和姐姐，這些是瑛姐給你寫的詩，你怎麽還留著？”

    薑清慈按住他的手，信紙撲簌簌落下，蓋在地上，的腳背上。

    仰頭往後靠，後背著他的，眼中映他的臉，沒放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抬手了他的臉頰，笑著說：

    “我突然想起來這些詩寫得蠻好的，當初拒絕瑛姐求的時候，我有眼無珠。”

    沈確抿抿，毫不客氣地抓住的手腕咬了一口：

    “那真可惜，瑛姐現在已經婚了，小和姐姐你隻能勉為其難地和我捆一輩子了。”

    “好酸啊沈確。”薑清慈笑著屈指撓了撓他的下，“你怎麽連瑛姐的醋都吃？”

    沈確悶哼一聲，不說話，但顯然對撓下的作很用。

    薑清慈拉著他在邊坐下，進他的懷裏他的臉：

    “別醋了，小醋壇子。是瑛姐和我說那些詩都是你寫的，我才又翻出來看的。”

    沈確眸輕，瞳孔一點點放大，失落一揮而散，欣喜漸漸取而代之。

    “對不起啊沈確。”薑清慈手臂圈著他的脖子，啄了啄他的，“讓你等我了這麽久。”

    他收手將抱，手掌托著的後背向自己，反吻回去：

    “那小和姐姐再多我一些，我長久一些。”

    “我不怕等得久，我隻怕等不到你。”

    在冀州待了小半個月，回去的時候一狼二狗都胖了一大圈，沉甸甸的，薑清慈用力才將兩隻狗豬推上馬車，回頭一看，狼崽子，哦，不，狼豬還蹲在薑老夫人麵前，狼吞虎咽地吃老夫人的喂食。

    最後還是薑清慈和柳如鶴連拖帶拽，才將它帶回到馬車上。

    馬兒長長嘶鳴一聲，馬夫揚起鞭子趕路，但明顯比來時要慢得多了。

    回去後朝堂外又是忙忙碌碌。

    但好在一切都不算白費力氣，這一年大昭的秋收收比前兩年翻了三番。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實。

    政通人和，海晏河清。

    到了年底，六部對賬，戶部收支相抵，國庫存餘也比昨年翻了兩番。

    該修橋的修橋，該修路的修路，濟老堂、育嬰堂一應俱有，薑清慈也順勢提出了開辦學、增設。

    本以為會遭到群臣反對，沒想到反對的人還沒開口，宋丞相就率先一拍額頭，上前附議：

    “老臣覺得此事可行！”

    宋丞相之後柳如鶴也跟著附議，一時間無人再敢反對。

    新的政令推行下去，起先無人問津，宋婉和劉瑛自告勇參加了第一場科舉。

    劉瑛名落孫山，又轉向武科舉尋門路，拜柳如鶴門下，當了個軍教頭；宋婉拔得頭籌，帽宮花，了大昭開國以來第一位狀元。

    宋丞相喜不自勝，自覺臉上有，在清風樓設宴，喝得麵紅耳赤，還非要拉著薑清慈下棋：

    “我跟你講，老夫的棋藝可比上次長進了許多，來來來，老夫今日要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薑清慈求救地看向宋婉，後者心虛地低下頭，裝作忙著擼狗沒接收到眼神。

    宴後就是清明休沐，宋婉上朝謀了職，分走了宋丞相上的擔子。

    老丞相得了閑，就三天兩頭來左相府找下棋，沈確也不好意思再去翻丞相府的牆。

    兩人一合計，休沐第二天就連夜駕著馬車跑到南山找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