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麵,老爺子和老管家都信了,是小丫頭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還惦記著他們。
在絮絮叨叨中,兩個半截子土的老人抱頭痛哭。
楚綿綿都說不下去了,正要結束演戲,讓他們好好保重。
卻聽老爺子大吼一聲:“易鋮奕!過來!”
站在門邊的易鋮奕頓了頓,抬腳往前走。
楚綿綿讓開了兩步,生怕挨著太近了。
然而下一刻,老爺子大聲道:“跪下!”
踉蹌了一步,懷疑自己聽錯了。
易鋮奕也懷疑自己聽錯了,“你瘋了?”
“跪下!”
他沒。
老爺子直接拐杖一,中他膝蓋,那一個快準狠。
他膝蓋一,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他咬牙切齒低吼:“易中天!”
老爺子點了點虛空的前方,臉悲憫,“跟丫頭認個錯,磕頭。”
易鋮奕抿著,正要起,卻聽老爺子低低的的說了一聲:“你欠一條命。“
他正要起的作一頓,深深的看了一眼老爺子,最後當真磕了一下,便迅速起,往外走。
楚綿綿整個人呆愣了,傻眼了。
堂堂易聖集團總裁,易家繼承人,竟然真的給一個死人跪下磕頭了!
那個人還是!
老爺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著虛空,了眼角,道:“丫頭啊,你別怪他,這混小子已經得到教訓了,他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醒來後腦子就不太好使了。”
楚綿綿咻的瞪大眼睛,滿眼錯愕。
老爺子喃喃自語著:“忘了也好啊……忘了也好……”
若是沒忘記,他這個孫子隻怕也保不住了。
有些人一輩子也不到摯,有些人到了卻錯過了,他還年輕,不知道很多事一旦錯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
人死燈滅,忘了也是一種恩賜。
老爺子又了眼睛,最後說了句:“丫頭,下輩子要過的幸福點。”
楚綿綿回過神,也說不下去了,深呼吸一口氣,轉笑著道:“說,您們要保重,不用擔心。”
老爺子喃喃自語著:“那就好,那就好啊……”
“走了。”
再不走,也演不下去了。
老爺子緩了很久,才平複心,轉頭對笑了笑,麵謝,“謝謝你啊,小姑娘,不然我還沒辦法找回家。”
“不客氣的,老爺爺。”
老爺子看了一眼管家,後者很識趣的上前,掏出了一個薄薄的紅包塞過去。
“謝謝你啊,這是給你的酬勞,你收下吧。”
楚綿綿猶豫了下,還是收了,“謝謝。”
老爺子樂了,“是我要謝你,圓了我一個心願。雖然有點唐突,但可否請你答應,日後能常來幫我轉達一下話嗎?”
看著爺爺期盼的眼神,很想答應,可不能,便撒謊道:“已經去投胎的人無法轉達,節哀。”
老爺子聞言出失,“這樣啊……沒事,隻要丫頭下輩子好好的,就好了。”
為了答謝,老爺子特意讓廚房去準備盛宴,要好好招待。
楚綿綿推不掉,隻好留下來,如坐針氈。
易鋮奕也坐著,半闔著眼,看不清緒。
忍不住想到剛剛爺爺說的……腦子不太好?
“安安呢?你怎麽不帶回來?”
“住院。”
老爺子立刻著急了,“怎麽又住院了?是心疾又犯了嗎?”
“嗯。做了更細致的檢查,結果很快出,但他暫時留在醫院。”
老爺子滿是心疼,“這孩子打從出生後,就不太安順,好端端的,怎麽總是心疾呢?也沒這方麵傳病啊……”
孩子?
忽然想到,自己死之前,梁海玲懷了大叔的孩子,算算時間,這會那個孩子也有三歲了。
當飯菜端上來後,老爺子看了一眼還帶著口罩,“怎麽還帶著口罩呢?快拿下來吃飯吧,嚐嚐味道。對了,我還沒問問你的名字呢。”
遲疑著道:“我楚眠。”
“啪嗒。”
老爺子的筷子都掉下來了。
“你說你什麽?”
“楚眠,睡眠的眠。”
“你能把……口罩拿下來嗎?”
沉默了一會,拿下口罩和黑框眼鏡。
老爺子眼裏的期待瞬間化作失。
那不是照片中的臉。
這張臉,寡淡又普通,丟到人群中不會想起來第二次。
萬分慶幸自己在來的時候做了下偽裝,當年跟著徐師父幹事的時候跟著學了給死人化妝的技,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易鋮奕正要收回視線,卻發現……這人臉上的和出來的一小節手腕完全不同。
注意到他的視線,連忙把袖子往下放了一截。
他瞇了瞇眼,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老爺子收斂心,招呼著:“快吃吧,等下飯菜涼了。”
這一頓飯,食不下咽,各懷心思。
飯後,易鋮奕親自送回去。
兩人都沒開口,車廂裏是詭異的沉默。
看向窗外,腦子裏還想著爺爺說的話,忍不住看向他的腦袋。
看了幾次後,被抓包了。
他盯著,“我腦子沒問題。”
“您……出了車禍?”
“不該打聽的事打聽。”
他似乎並不想提及之前的事,眼神帶著戾氣。
扯了扯角,沒忍住諷刺了一句:“您印堂發黑,眼下烏青,最近走路要小心點。”
“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就字麵的意思。”
“你威脅我?”
“我可不敢。”
“你……”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看了眼來電顯示,他的神和下來,“喂?”
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竟在大叔臉上看見幾分溫,誰給他打電話?梁海玲?
“我現在過去。嗯。等我。”
掛了電話後,他又恢複冷漠的姿態,“到哪裏?”
“這裏下車就行。”
“好。”
車子停下,楚綿綿下車,剛想說話,車子直接飛馳離去,半點猶豫都無,像是生怕晚了一秒去見心上人。
楚綿綿頓時冒出無名之火,原本今日他那一跪令的怨氣稍減,現在翻倍上湧。
嘀咕了句:“我剛剛的話不是開玩笑的,哼!”
轉就走。
而易鋮奕……
倒黴到家了。
先是被追尾。
後是車子胎。
在換車時恰逢雷陣雨,被淋了全。
又被路過的垃圾車撒了一臭水。
等趕到醫院時,他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
小瑾安小心翼翼的說道:“爹地,我應該沒惹您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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