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吃了一半，陸含宜就借口肚子痛生著悶氣回屋。

    把還在吃飯的李聞洵也揪了回去。

    吃吃吃，還吃什麽吃！

    屋外飄著雪花，陸含宜沉著臉頂雪回自己院子，回去之後，屋子裏一盆炭火也不夠暖和。

    李家窮，還摳門得很。

    財政大權全被韋氏和婆婆把控在手上，了冬後，就李父李母還有大房屋裏頭燒了炭。

    屋子裏燒的炭盆還是陸令筠派人給送來的。

    想到這兒，陸含宜心裏的火不打一來。

    “你就是這麽對你妻兒的！”陸含宜扭頭衝李聞洵喊。

    “我又怎麽了？”李聞洵微微蹙眉，眉間微微不悅。

    “寒冬臘月的，這麽冷的天，就讓我屋裏頭燒一盆炭！”

    李聞洵毫不覺得怎麽樣，“爹娘嫂嫂屋裏頭也不過就一盆炭，這府裏還有很多人用不起炭盆。”

    也就是陸含宜有個能幫襯的侯府夫人姐姐，送了些炭，別人還沒有呢！

    李家人口多，除了嫡子兩個外，嫡三個，庶子庶還有四個，除了李父李母本家的，還有李聞洵的，兩個了親的小叔一個和離了帶娃的小姑，一大家族浩浩都住在這裏。

    李聞洵兩個小叔混得都不行，全都沒考上功名，隻仗著李聞洵老爹幫襯在戶部的辦事衙門裏謀了一個沒有品階不流的辦事小吏。

    他們一個月俸祿才二兩銀子，加上撈外快都掙不了五兩銀子。

    屋裏頭除了媳婦孩子，連個丫鬟都沒有，平日裏還得媳婦嫁妝添補日常，如今炭火價格飆漲，哪裏有錢燒炭。

    那個帶娃離了回娘家住的小姑子更是窮得一塌糊塗，也就仗著自己老娘還在，討好李母和韋氏，日黏在們屋裏，捧著們臭腳的過日子。

    一屋子全都是窮的，也就大嫂家麵點，韋氏牢牢把控著中饋，對外說今年炭價高，全府不燒炭，誰屋子要燒，誰自己出，所以今年就和李父李母屋裏頭燒了炭。

    可是個呸，誰知道用的誰的錢啊！

    掌著中饋，賬本別人又看不到，明眼人都知道在裏麵搞花樣，就是沒證據罷了！

    陸含宜沒因為這事兒生氣，剛冬的時候就鬧，可那韋氏段位了得，一丁點把柄沒抓著，最後隻能回娘家吐槽，柳氏又去了陸令筠那兒，想陸令筠幫忙出麵。

    雖然最後陸令筠沒有出麵，但也送來了過冬的炭，這事才算了。

    想到這裏，陸含宜更氣了，“這炭是我娘家送來的！旁的窮的用不上炭關我什麽事！我憑什麽要同他們比，按你這話，要是我娘家沒錢沒炭，那我也得活該跟著凍！”

    李聞洵聽到這裏臉上表變都不帶變的，“你鬧什麽，這不是有得用嗎！人得知足。”

    是如此了，他才不會管。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他不會管一分。

    上一世陸令筠沒得人幫襯指，生生挨了這個凍。

    陸含宜上趕著搶了的姻緣，上趕著來吃這苦。

    陸含宜氣得眼淚都要飆出來，“李聞洵！我是你正妻，還給你懷著孩子，你就我過這樣的日子！剛剛飯桌上，你也看到了你娘偏心，你怎麽就不說一句話！”

    李聞洵眼底帶著越發的冷漠，“爹娘想怎麽樣是他們的事，哪裏得到我們做子的多。”

    他滿口仁孝，其實，才不是這樣。

    陸含宜每一次爭他都是看在眼裏的，隻是他不說話罷了。

    他盼著陸含宜有本事，能爭贏點什麽，他心裏會竊喜得不得了。

    若是陸含宜沒那本事，他心裏隻會對鄙夷失。

    而他幫陸含宜爭，為發聲頂撞父母，引起衝突，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你就能眼看著我被欺負！我是不是你妻子，你還是不是男人！”陸含宜怒聲罵著。

    “行了，別鬧了，我要溫習書了。”李聞洵冷冷打斷陸含宜的話，轉去了偏房看書。

    從頭到尾，他臉上都是漠然，從沒有把陸含宜當回事，從沒有在意過。

    陸含宜還想同他吵鬧，可看到他去了偏房讀書，最後生生的把一口氣咽了下去。

    隻當李聞洵醉心學習，沒心思理家宅這些事。

    可哪裏知道，李聞洵是個多自私冷漠虛偽的人。

    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下麵是不帶一的。

    妻子對他有用，他便多幾分容忍，妻子若是對他無用，他能一腳踹開。

    他隻要個能幫他的人，而不是給他惹麻煩的人。

    他從不會在乎自己妻子了什麽委屈。

    李聞洵去了偏房讀書，陸含宜氣得半宿沒睡，第二天大年初一，便直接回了陸家。

    陸令筠在侯府持著到了年初三。

    這幾日，上門的上門，送禮的送禮，忙得不亦樂乎。

    到了初四的時候，要回娘家了。

    程雲朔一大早也不用人提醒，先一步穿戴好到了陸令筠的院子裏。

    “你怎麽來了？”陸令筠看到他道。

    “今天初四，我要陪你回趟娘家。”

    陸令筠：“......”

    陸令筠其實不想回陸家的，還想著找個借口說侯府事忙推掉，秦氏和老侯爺都沒先問，程雲朔倒是第一個積極來了。

    陸令筠衝他一笑，行吧，“辛苦世子了。”

    對上陸令筠的笑，程雲朔也回了一個，“是你辛苦了。”

    這快一年的相，程雲朔對陸令筠沒有半點意見，陸令筠給他理各種各樣的事，持府上裏裏外外，全都是落在他眼裏的。

    隨著他這一年的長，他也越發發現，陸令筠這樣的子很人舒心。

    沒有勾人心魄的貌，也沒有人上頭的新鮮，隻有淡淡如水，卻越相越人舒服的格和智慧。

    他不一定會喜歡這樣人，但是這樣的人做正妻，他非常滿意。

    陸令筠給他麵，他自然要給夠陸令筠臉麵。

    今日回門，他早早就準備好了。

    陸令筠披上秦氏送給的狐貍皮大氅，脖子上圍上白狐貍皮圍脖，手裏揣著湯婆子風風的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