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岑䘝沒有過來。

    宋瑤枝心中十分欣，想來岑䘝是把那些話聽進去了。

    竹影給宋瑤枝點上安神的香，便退了出去。

    宋瑤枝看著那香，心說聞不到的話，這味道還能刺激到的神經，以此達到安神之效嗎？

    宋瑤枝懷著這樣的想法沒多久就睡著了。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書房，岑䘝手提朱筆，麵前擺著份奏折，但他始終沒有下筆，就連目都沒落在那上麵。

    直到福林匆匆走進來，同他稟告道：“陛下，水殿那邊傳了話過來，說是宋姑娘已經歇下了。”

    岑䘝皺著眉頭輕嗯了聲。

    福林瞧著岑䘝的臉，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明明陛下心中就是在想著宋姑娘，就盼著晚上到水殿去呢，可上午從水殿回來之後就說晚上不過去了，也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福林。”正在福林思索的時候，岑䘝突然了他一聲。

    福林立刻應聲：“奴才在，陛下有什麽吩咐？”

    岑䘝起初沒有說話，他沉默良久才道：“你覺得宋瑤枝如何？”

    福林心裏一個激靈，在心中思索著陛下是想聽他說宋姑娘不好還是好。

    他小心覷著岑䘝的臉，岑䘝神平靜，辨不出喜樂。福林心中有了思量，轉而才道：“奴才覺得，宋姑娘聰慧機敏，難得的是姑娘心地善良，恤下人，奴才們都很喜歡伺候姑娘。”

    岑䘝嗬笑了聲：“對你們倒是善良。”

    一本正經的說要把太後跟睿王都殺了的時候，可不見得善良。

    福林心中舒了口氣，知道自己沒說錯話。

    “朕記得，以前還給蕭子騫寫過一首詩。”岑䘝突然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福林笑道：“是，宋姑娘頗有詩才，奴才聽說許多學子都尊稱姑娘為先生呢。”

    岑䘝嗯了聲，他再次沉默下來，靠在座椅上，視線平視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麽。

    許久，他才道：“一隻展翅翱翔的鷹就不應該被關在籠子裏，是不是？”

    福林神一怔。

    驀然之間，他仿佛明白了岑䘝的意思。

    “陛下……”福林想勸阻岑䘝不要這樣想，還未開口就被岑䘝抬手打斷。

    “退下吧，朕自己待會兒。”岑䘝道。

    福林這才無可奈何地退了出去。

    岑䘝在座椅上坐了很久。

    這世上有很多人，有人是一隻漂亮的金雀，必須被人關養在籠中，它才能漂漂亮亮地活下去。

    有人則是展翅翱翔的鷹，若折了的翅膀，將關在漂亮的籠子裏，就不再是鷹，等待的隻有無窮盡的黑暗與痛苦。

    宋瑤枝比他先察覺到他對不一樣的偏了吧，所以拐著彎的提醒他，讓他退後一步，讓他清醒。

    趁這段還不足夠深刻，退回到原本的位置。

    等生死蠱解了，他們之間其實就不會再有集。

    這樣很好。

    這樣對他們兩個人都好。

    很好。

    ……

    又過了兩日，岑䘝一次都沒有來，倒是宋瑤枝覺自己看東西越來越模糊了。

    有點像是高度近視，不知道戴個眼鏡會不會好一些。

    可惜這個時代也沒眼鏡給實驗。

    當天高玄突然過來了，高玄是特意來送宋瑤枝出宮的。

    宋瑤枝坐在人榻上看向高玄：“什麽？母親要帶我去祈福？”

    高玄點頭道：“是，明日一早便去，所以卑職來送姑娘回去。”

    即便他們的人會易容，但如果要跟宋瑤枝親近的人近距離相，很容易就會被識破真相。

    所以高玄必須得送宋瑤枝回去。

    宋瑤枝雖然很想回去，畢竟在宮待了很長時間了，可還是有幾分擔憂自己的的，“高大人，我們能帶上君姑娘一起回去嗎？我現在這個狀況，指不定明天就瞎子了。”

    高玄道：“宋姑娘，陛下已經安排好了，君姑娘會一起出宮，等在姑娘前去東安寺的路上。姑娘不必擔心。”

    宋瑤枝這才鬆了口氣：“那便好，那咱們回吧。”

    站起來，便跟上了高玄。

    高玄將宋瑤枝帶回丞相府，與之前跟假扮宋瑤枝的茹娘換了服，茹娘自己就先離開了，而高玄則道：“宋姑娘，卑職就守在不遠，若姑娘有危險，可以直接卑職的名字，卑職會立刻出現。”

    宋瑤枝聽到這話，自然覺得妙極。

    白得的保鏢誒，不用白不用。

    隻是……

    “高大人，你不會躲在暗聽我講話吧？”宋瑤枝問他。

    高玄明顯有些僵住了，沒想到宋瑤枝如此清奇的腦回路。

    高玄繃著臉冷聲道：“宋姑娘放心，高某不會聽，更不會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道理，高某明白！”

    宋瑤枝這才鬆了口氣。

    瞧見高玄這麽生氣，歉意道：“高大人別這麽生氣啊，我這不是不懂，所以問一句嘛。高大人別生氣。”

    高玄將抿一條線，眉心皺起。

    隨即他抱拳道：“高某告退！”

    他說完閃就消失了。

    宋瑤枝心道，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比帶著的時候跑的快一點。

    宋瑤枝坐到椅子上，房間的桌子上裝模作樣地擺著幾本佛經，宋瑤枝將佛經全都收了起來。

    等晚上青霧過來給宋瑤枝送晚膳的時候，青霧進屋後一眼就認出了宋瑤枝。

    “小姐！”青霧激地看著宋瑤枝，“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宋瑤枝看向：“什麽回來了？我不是一直都在房裏嗎，青霧，你糊塗了。”

    青霧聽到此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點頭道 ：“是，小姐一直在房間裏。”

    宋瑤枝問：“這幾日一直都是你在給我送飯嗎？”

    “是。自從小姐你開始閉門不出之後，就是奴婢一個人在服侍小姐，鬆姐姐一直在忙鋪子上的事。”青霧道。

    起初第一眼就發現宋瑤枝不對勁了，也擔心宋瑤枝的安危，可當時鬆便同說，大小姐之前其實就做好代了，讓不要聲張。

    之後院子裏其他不相幹的人都讓們指使到了別做事，隻留下了跟鬆兩人。

    宋瑤枝讚賞地看了眼青霧：“不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