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年停了下，話鋒忽然一轉“如果我說，我拒絕呢？”

江時羿輕輕勾起角，“你當然可以拒絕，不過裴先生，白手起家很不容易吧？富恒現在依托的最大渠道來源是一家債券公司和一家票公司，這兩家公司的老總我恰好都，這周末我計劃和他們一起吃個飯，裴先生要一起來嗎？”

裴斯年了，沒發出聲音。

這樣顯而易見的威脅，他不會聽不出。

他創辦富恒，至今不到兩年，對比有近百年基礎的江氏，富恒仿佛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這樣脆弱。

但這是他全部的心，是他所有的事業，他不是富二代，富恒的一磚一瓦，都是他一點點打拼出來的。

他覺，所有的都往頭頂涌，他是這樣憤怒，卻又這樣無力，在面對強權的時候，他無法直腰板。

顧煙曾經告訴他，江時羿其實是個頭腦簡單的大爺，脾氣雖然大，人卻單純無害，現在他想，顧煙了這個男人那麼多年，居然都不了解這個男人。

江時羿分明是個有城府且又冷酷的男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問江時羿“你不小煙，為什麼一定要把困在你邊？”

江時羿沉默著。

其實有些可笑，裴斯年，這個顧煙喜歡的男人，現在問他這種問題。

他是不可能和裴斯年說那麼多的，只淡淡道“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裴先生，外人就不要問這麼多了，我覺得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的公司比較好。”

裴斯年面晦暗，手依舊攥著拳，隔了幾秒，他說“我拒絕。”

江時羿微微一怔。

他是真的有些意外，他給出的條件對富恒來說很優渥了，而且他了解到，裴斯年最近其實很缺錢。

在這種況下，裴斯年居然為了顧煙拒絕他。

他斂了笑，“你確定不需要再考慮麼？小煙是我的妻子，就算你真的搭上一切，結果也不過是落得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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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斯年慢慢松開了手，“江總請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江時羿倒是沒有惱，他深深看了裴斯年一眼，起離開，最后扔下一句“希你不會后悔。”

從富恒離開，回去的路上是何亮開車，江時羿在后座著車窗外，很久，角緩緩勾起。

裴斯年這個人，沒背景，沒家世，卻有傲骨，如果不是站在他對手的位置上，他其實是很欣賞的。

可惜沒有如果。

他對何亮說“把富恒最近為拓展渠道接的那幾個大客戶都約一下吧，周末我和他們一起吃飯。”

接下來幾天，江時羿照舊住在公司，并空配合警方做一些案件收尾工作。

警方也在這兩天公開了人販集團的事，在網上引起一波熱議。

曝給的消息里，有許鳶這個人，卻含糊帶過并沒有放出真名，這是許鳶自己要求的。

因為毀容，現在變得有些自閉，除了江時羿以外，甚至不愿意見之前的朋友，家人就更是不愿意提，偶爾和家人通電話，都說自己在江城過得很好。

路妍告訴江時羿這些，有些慨嘆。

許鳶這輩子，到底算是毀了大半，接下去的路要怎麼走，誰也想不到。

江時羿因為忙，已經好幾天沒去過醫院看許鳶了，許鳶偶爾會主給他打電話，但也往往說不上幾句就會被掛斷。

這天下午，許鳶被路妍帶著去警局談話，照例是勸出席庭審。

除了搖頭，什麼話也不說。

現在出門都要一直戴著口罩，害怕被別人看到臉，怎

麼可能去參加庭審？

通無效，兩個警察都出去，大概是在商量什麼，覺得這些沒完沒了的談話很煩人，等了沒幾分鐘，就從審訊室里出去。

見這時候沒人注意，走出了警局，將自己的鴨舌帽低帽檐，拉好口罩，然后打車去榕城。

知道江時羿和顧煙的婚房在榕城。

婚房，這本來應該是和江時羿住的地方的。

其實并不知道他們的房子在哪一棟哪一層，只是站在高檔小區裝飾豪華的大門口，幻想著里面的樣子，那本來應該是的家。

幻想從這大門里進出，挽著江時羿的手……

的眼淚流下來，抬手迅速去，抬眼時，朦朧的視線里卻瞥見了顧煙。

那個奪走一切的人。

顧煙這幾天其實很無聊，不能去醫院看，在離婚之前又不敢貿然去富恒，怕給裴斯年帶來麻煩，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只能自己在家看看書。

出門，是打算去小區對面的餐廳吃飯。

當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人攔住自己時，意外又困。

那人抬頭，出一雙眼，辨認幾秒才遲疑地出聲“許鳶？”

許鳶眼底滿是恨意，“顧煙，你憑什麼過這樣的生活，這一切本來應該是我的！”

顧煙回神，不可置信。

這還是在小區門外，下午四五點景，來往也有些稀稀拉拉的行人。

并不想在這里和許鳶吵架，扭頭要走。

許鳶卻跟了過來，“十一最近都不來醫院看我，是不是你又說了什麼？”

顧煙已經夠煩了，一點不想應付，抿著不說話，低頭順著馬路邊往前方的人行橫道走。

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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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手去拉，被一把揮開。

“許鳶，”實在忍不住了，“你有完沒完？！”

許鳶眼底噙著淚水，嘶啞地控訴“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啊！你知道我的臉……我……我的一輩子，都被你毀了，你怎麼還能這樣沒事人一樣生活？”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樣？”顧煙冷笑，“你這都是咎由自取，難道是我讓你找人來綁架我的嗎？現在你被毀容，難不我這個被你差點害死的人還得給自己臉上來一刀給你賠罪嗎？許鳶，你醒醒吧，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

許鳶呆愣著，覺得顧煙非常無恥，怎麼能這樣說呢？

都這麼慘了，顧煙居然還說是活該。

顧煙罵完，不愿再糾纏，正要轉走，又被許鳶拉住。

許鳶只想著反擊，腦中電火石地閃過路妍的話，口而出“我一點也不后悔找人綁架你，誰讓你從我邊搶走十一！那兩個男人只是把你打不孕，我還覺得太輕了，他們應該打死你的！”

顧煙正要甩開的作停住了，“你說……什麼？”

路邊已經有行人投來看熱鬧的目，可是許鳶都顧不得了，現在只想發泄，咬咬牙，“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對，我的臉是毀掉了，但我還是一個完整的人，不像你，你這輩子很可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都這樣了，你還要死纏著十一嗎？你以為十一家里會接你這樣一個生不出孩子的人？”

顧煙有些回不過神，“生不出孩子……你說誰？”

許鳶忽然意識到，顧煙自己居然不知道。

愣了幾秒，突然笑出了聲“十一沒有告訴你是嗎？哈哈哈哈……”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顧煙，你被姓陳的打了瘢痕子宮，以后很難懷孕，別說十一早晚會因為這個不要你，以后也不會有男人肯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