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黑暗至極。
胡笳不斷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他始終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這是一個自殺案件。這些年他接了不自殺的人,從自殺者的角度來分析,他們都會有一個很矛盾的心理狀態。
要不然就是自殺前把房間收拾得干干凈凈,要不然就是把現場環境弄得一團糟,發泄緒。
可是范亞夫的房間卻不一樣,確實收拾得很干凈,被子還疊得整整齊齊。可是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外套就扔在床上,看起來很是隨意。
試想,如果范亞夫真的決定自殺并收拾好自己的房間,為什麼對這件外套又如此不重視?
還有,人在自殺之前都會留下只言片語,講清楚自殺的原因或者安排好后的事。但是范亞夫的房間同樣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這也不合常理。
更別說那沒有來得及理的銀元和存單了。
“明天范亞夫的尸就會被家屬領回去,如果我們再找不到有利的證據就攔不住了。”這是呂青青較為關心的問題。
范亞夫頭部有著三不同程度、不同位置的傷口,這在呂青青看起來就是疑點,但是在外人眼中,這不就是高墜的正常創傷嗎?
所以,呂青青想要對尸進行解剖,想要證實范亞夫在墜樓前就已經遭過頭部重擊,說不定還能檢查出范亞夫究竟是墜樓前就已經死亡還是于昏迷狀態下被扔下了樓。
可是,尸檢,家屬不同意啊!
因為所有人都相信范亞夫是自殺而亡,即使他們跳出來說范亞夫是他殺也沒人相信。
而很多人本對尸死后被尸檢就有抵緒,更何況“他殺”僅僅只是胡笳的一面之詞。
“我們必須要把他們攔下來,說服他們。”胡笳對此也很頭疼。
“怎麼說服啊?我們連一點證據都沒有。”呂青青很愁。
“會有的!一定!”胡笳自己在給自己打氣。
早上天一亮,呂青青就找到范家人。盡管知道功的幾率很小,但依舊想試一下。
果然,和前一天一樣,呂青青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對方的強烈反對。實在無法,呂青青只好把范家小妹單獨約了出來。
“你的哥哥對你好吧?”看著范家小妹哭紅的雙眼,呂青青也很是難。
“嗯!”范家小妹點點頭,“姐,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所有人都看到我哥是自己跳的樓。他本來就走得很痛苦了,我不忍心再讓他……”
呂青青很明白范家小妹的顧慮,“我們在你哥哥頭上發現了異樣。”呂青青簡單把三條傷口的事說了一遍,“如果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你愿意放過兇手嗎?你就不想讓那人為你哥哥的年華負責?”
“可我說不通爸媽,再說,這些只是你的猜想。”范家小妹語氣有所松,這讓呂青青看到了一些效果。
“這樣,你幫我拖住你的爸媽,你只需要給我三個小時段時間,不,兩個小時,我們一定能找到證據。”
現在的胡笳正在外面尋找范亞夫被害的證據,相信這用不了多長時間。
終于,在呂青青的保證下,范家小妹應下了要求。
但只給了呂青青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因為按照老家的規矩,尸骨必須在正午之前送回去,以示吉利。
呂青青很高興,一個半小時,希能有結果。
此時的胡笳已經在宿舍樓里上上下下地跑了好幾次,但不管他怎麼檢查,都未發現一端倪。
時間長了,連他都疲了。
見到胡笳苦著臉,呂青青也很著急。“你說,我們是不是陷了一個怪圈?”
“怎麼的?”胡笳問。
“我們一直以來都是把這案子當了高墜在查,可萬一范亞夫并不是墜落而亡呢?”呂青青說,因為不管怎麼查都找不到范亞夫是他殺的證據。那為何不跳出這個局限,假設范亞夫在站上高樓時就已經死了呢?
死人還能站上高樓?
胡笳第一反應是呂青青癡人說夢,第二反應就是,對呀,誰說死人就不能上高樓?
很快,胡笳就再次找到當天的所有目擊者。“你們再詳細給我描述一下當天的形。”
“當時我剛吃完飯準備回去,結果遠遠地就看到樓上站了一個人。他不停地在欄桿上面走來走去。”
“對啊,我記得風很大,他就這麼張著雙臂,我好怕他倒下來。”
“沒想到他卻突然往前一跳,當時把我嚇得差點沒拿穩手中的盆。”
等等……
呂青青聽了半天,怎麼覺哪里有不對。
胡笳也皺起了眉頭,眼珠一轉,“你剛剛說什麼?你怕他往后倒?”
呂青青也接著問另一人,“什麼往前一跳,一跳不就跳下來了嗎?”
兩個問句,問得那幾個獄警一臉蒙圈。“他背對著我們,往后倒才會掉下樓,往前跳就會跳下欄桿,站回樓頂。”
什麼?
胡笳和呂青青一下子站了起來,“你是說,范亞夫一直是背對著你們?”
“是啊。我們從沒說過他是面對我們的啊。”幾個獄警說道。
胡笳這一下子全明白了,為什麼所有人都說看到了范亞夫,原來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
“那幾人是背影,大家都差不多,你們為什麼就認定這是范亞夫呢?”呂青青問。
“有人喊了他名字,再說最后墜樓的不就是他嗎?”獄警覺得呂青青的問題才是莫名其妙。
呂青青長嘆一口氣,這兇手真是好算計啊。
“是誰最先喊的范亞夫?”胡笳問。
這下,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來。
胡笳冷笑,最大的謎題總算是解開了。
很快,所有人就再次被聚集到了獄警宿舍前的空壩子,同時還包括范家的家人。
“一個案子搞那麼久,煩不煩啊?”已經有人開始出現抱怨,畢竟天寒地凍的,誰愿意在外面吹冷風。
呂青青就站在人群之前,“真的很不好意思又耽誤大家的時間了,還是范亞夫的案子。”
呂青青清了清嚨,“雖然大家跟我們講述了很多次范亞夫跳樓時的場景,但是我們還是不太明白。所以把大家召集到一塊,就是想讓大家再看看這個樓,萬一又想起點什麼來呢。”
呂青青話音一落,頓時大家就不滿起來。吼的吼,得,不滿的氣氛很快就蔓延開來。
“一個自殺的案子有什麼好查的?你們自己想要業績,那也不可能把自殺說他殺啊。”
“就是!難不你還給我們變個兇手出來?”
隨著大家的不滿,呂青青也顯得很為難。“大家就幫幫忙嘛,我們也是為了回去好差。”
“這冷風你吹就自個吹,我不奉陪!”終于有人開始撂挑子了。
呂青青還想再勸,卻不經意地一抬頭,隨即一聲驚呼:“哎呀,胡隊長,別跳!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