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

他沉著臉，靠近看了看，才看到雪上的突兀痕跡。

比起江恕的沉著冷靜，常念卻是快急哭了，抓著他胳膊：“侯爺，你快去請華姑過來看看，萬一遲了延誤診治，這東西消不掉，以后我還怎麼活下去啊？”

江恕幾乎是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先好生抱出來坐下，遂又拿了干棉巾給披上，才道：“等著，先別。”

隨后，屋屋外好一陣忙活。

華姑急忙過來看診抓藥，安道：“殿下這是連日缺水以至干燥，加之初到邊塞，水土不服，才引發的瘙.紅疹，近日抹些藥膏，慢慢適應了西北氣候便好了。”

春笙憂心忡忡的問：“那我們殿下這些日子還能沐浴水麼？要是適應不了可怎麼辦？”

華姑難住了，斟酌道：“還要視殿下的子況而定，或許移居清涼氣的地方，能緩解一二。”

常念抱著膝蓋坐在榻上，聞言難堪得捂住了臉。

原來是這子不爭氣，虧先前還哭天喊地以為有人要謀害。

……好丟人。

一直立在側未曾出聲的寧遠侯，臉已是鐵青。

適時，管家敲了敲門，在外頭道：“侯爺，眼下安城別莊正是清涼避暑的好去。”

聽這話，常念忽然抬起頭來，握住江恕的拇指晃了晃：“我要去。”

江恕看了一眼：“好，即刻就啟程去。”

他著實不忍心看這小可憐再遭什麼罪了。

-

別莊依山傍水而建，兩進的院子四風，掩映在一片竹林，是西北有的清涼勝地。

聽說里頭還有一汪溫泉，冬暖夏涼，最是解熱舒緩。

常念剛到此，顧不得新奇，只惦記上的紅疹子，問過華姑，聽聞可以下去泡一泡，便吩咐春夏二人即刻準備。

江恕才得半響，在別莊外的竹軒里見了安城的守將時越。

原本今早出門那時，便是時越得了消息登府，哪知耽擱到晌午，時越索一并跟來了。

竹軒清風徐徐，二人相對而坐。

時越倒著茶，幽幽道：“當初我怎麼說來著？京都子貴，莫說養深宮的公主，老皇帝捧在手心的寶貝疙瘩喲，哪個吃得了西北的苦，這才頭一日回來便水土不服，日后可有的你。”

江恕眉目清冷，只淡淡道：“就當府上供養了個貴的主子，每月多出一份湯藥靈參錢，有何妨？”

時越笑了聲：“，我倒要瞧瞧，你個兩日攻不退北狄便單槍匹馬擒拿北狄王首級的寧遠侯，到底有多耐心養這滴滴的小公主。”

江恕了下，沒應聲。

時越打眼一瞧，不問：“怎的，戴了幾年的玉扳指也干沒了？聽說人養玉，你該不是……”

二人是有著過命的兄弟，說話才這樣無拘束。

江恕面無表地睨了他一眼，遂喝了口茶，才語氣輕飄飄地問：“與你何干？”

“得了得了我不問了。”時越擺擺手，認真了神，“近來柏家猖狂得狠，若非你兄弟把守著安城，只怕那幾個吃里外的要改旗易幟了。”

“是麼？”江恕眼簾微抬，卻掃見遠，一抹悉的影從后門繞進了院子。

正是隨而來的江老太太。

這安城別院，老太太來過好幾回，只是沒有哪一回像這樣做賊般的。

芳媽媽與一起，進到院無人，略遲疑道：“老夫人，您是長輩，份貴重，若實在想見殿下一面，不如還是大大方方請人通傳一聲，或是尋名頭辦個什麼宴，如此前往可會有損您聲名？”

“誰敢背后說老閑話？都給他打斷！”老太太用力拿拐杖敲一下地面，頗有幾分年輕時將門虎的果敢颯爽。

芳媽媽哭笑不得：“您說的對，是老奴想差了。”

卻見老太太嘆了口氣，從兜里拿出去歲過年時小輩送來討歡心的面，愁道：“芳蓉啊，我就是勞碌命，阿恕沒親那時，就日夜心他的婚事，眼下總算了親，又不得不思量孫媳婦為人如何，可囂張跋扈、可縱蠻橫、能否擔當得起一家主母…江家一脈單傳，就這一個獨苗苗，他爹娘又走得早，我不來心誰來？以后大家大業到他們手上，必要長久安穩，我百歲去了，才對得起江家列祖列宗……”

芳媽媽皺眉急道：“呸呸呸，您胡說什麼去不去的！”

江老太太眉尾一挑，倒是不甚在意，暗自回想一番湯泉所在的方向，往南邊去，芳媽媽忙道：“您記錯了，是東邊！”

欸，這才找對方向。

湯泉池外，是夏樟在守著，見著這個面生又著古怪的老人家，微微遲疑。

“丫頭，我是你們侯爺請來給殿下肩背疏通脛骨的。”

夏樟沒，只道：“勞煩您來一趟，我們殿下不需要。”而后習慣的掏出金葉子打賞。

江老太太：“……”

竟想拿金子賄賂？

下一瞬，卻見手一接，又放在掌心掂量掂量，揣進懷里，“如此，才更要給你們殿下好好按按，丫頭，快去通傳一聲吧。”

這時，里頭傳來常念的聲音：“夏樟，你在同誰說話啊？”

夏樟扭頭正要回話，只見老太太子靈活地繞過，一下進了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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