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來這麼說,是為了減小鴨的力。但小鴨不能真不把發燒當回事。
“我去找藥!”小鴨下了床。
許秋來拎起一邊沙發上的外套給:“先穿好服,別再燒一個。”
“沒關系,我很好的,很難發燒。”這兩年里唯一一次發燒,還是因為那次到醫院探盛玉霄,一次吃了太多從前沒吃過的食,又被拐走關了一晚,才發燒的。
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但小鴨還是承接了許秋來的好意,好好披上了外套。
等出去之后,王書這會兒才覺到點兒虛弱,有氣無力地靠著床頭,嘆道:“餡兒了。”
“餡兒?”
“我跟小鴨說我姓王,是許家的書。你剛才說我從小就脆皮,出了關系非比尋常,那可不就徹底餡兒了?”
許秋來對弟弟的惡趣味見怪不怪。
語氣淡淡:“那下面怎麼辦?”
“最后逗一逗。”
“……”
這邊對話很快結束了,小鴨抱著藥箱回來,爬到王書邊,將手中的溫度計遞出去:“先量一下。”
“抬不起胳膊。”王書懶散地道。
小鴨連忙把自己腦袋過去,將他的胳膊架了起來。
許秋來看不下去,彎腰一扯他領子,就幫他塞好了溫計。
五分鐘過去。
“39.3,還好。”王書總結道。
許秋來看向小鴨:“你去上學吧,我盯著他。”
“上學?哦,新學期是已經開學了。”王書應和道,“那去吧。”
許秋來接過藥箱,從里頭揀了兩種藥:“先吃這個。”
小鴨倒了杯溫水過來,沒急著走,問:“苦嗎?”
王書愣了下。
他看了節目,他知道小朋友給盛玉霄塞了好多糖。啊,小朋友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就會怕別人苦啊。
真可。
三天都不覺得夠了。
這時許秋來淡淡道:“沒事,他不挑食,也不怕苦。”
“好吧,那我走了。”小鴨背上書包,有些放心不下地走了出去。
一走,許秋來就打電話把傭人和家庭醫生都了過來。
傭人還有點震驚,也就走了一天,怎麼這家里就變土了?
王書由人伺候著換了件,他懶洋洋地倚在那里,出聲說:“剛買的。”
許秋來聞聲回頭問:“小鴨買的?”
王書點頭,順便告了個狀:“審不大好對吧?你兒子慣的。”
許秋來掀了掀眼皮,語氣依舊淡淡:“好。”
王書的表凝固了一點:“你是藝家……”
“嗯,以藝家的份來看,這是冰冷的樣板間和民間生活氣息的撞,好。”
“……”
許秋來在這兒陪了弟弟大半天,眼看著溫度降下去,睡了一覺人也神了,這才離開。
一離開,很有眼的傭人立刻拿著紅格子圍和不銹鋼水杯上前問:“先生,這些東西要幫您扔掉嗎?”
“扔掉?誰說要扔掉了?”王書不輕不重地擰了下眉,“別臟了,放回去。”
傭人愣了愣。明明聽他之前的口吻就是嫌棄的啊,嫌棄還不扔???
“幾點了?”王書問。
“四點了。”
“小學這會兒該放學了吧?”王書掀開被子下床,張開手臂,立馬有人給他披上外套,系好領帶。
“走吧,接小孩兒去。”
王書去的路上還接到了盛玉霄的電話。
“您發燒了?現在怎麼樣了?”盛玉霄在那頭問。
“退燒了,你媽告訴你的?”
“小鴨給我打的電話,說怕把您給養死了。”盛玉霄頓了下,“許如英當時就在我旁邊,聽見的時候趕把這個喜訊分給了大舅舅。”
王書:“……小混蛋。”
不過上罵過也就算了,王書盯著車窗外越來越近的校門,喃喃道:“覺小鴨已經猜到我的份了。”
盛玉霄怔了片刻,說:“應該是猜到了,不然不會給我打這通電話。”
王書懶聲道:“可說呢。”
小鴨有段時間沒來學校了,連之前的開學典禮都錯過了。
周曉姝和安穎都有點想,等到放學后,就陪在了邊一塊兒往外走。
一邊走周曉姝還一邊說:“你是不知道啊,你沒來的時候,他們可擔心你轉學了。不然以后又挨四年級的揍,可怎麼辦啊。”
安穎沒說話,低著頭,依舊沉默。
“小鴨。”王書推開車門,走到了小朋友們的面前,他問:“這是你朋友?”
周曉姝霎時閉了,呆呆看著王書。
平心而論,科穆寧長得也是非常英俊的,而盛玉霄、秦邃更是相當出挑。
但一個神兇惡冷酷,一個眉眼銳利不好惹,一個疏離冷漠沉沉……反正沒一個會是小孩兒的審里能喜歡的。
王書就不一樣了。
他五俊,面帶微笑,清風霽月,令人自然而然心生好。
“他、他是誰啊小鴨?”周曉姝小聲問。
小鴨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呢,王書自個兒先笑瞇瞇地說了:“我啊,來接放學回家的。”
“是書嗎?”
“你猜。”
悶不作聲的安穎此時才盯著王書看了看,用很小的聲音問:“你又換了一個后爸嗎?”
小鴨:“……”
“不是的。”小鴨語氣堅決地否定了。
“那他……”
小鴨一把抱住了王書的小臂,推著往前走:“他還在生病,我們先走了,拜拜。”
“哦,拜拜。”周曉姝目送他們走遠,忍不住驚嘆道,“小鴨邊奇奇怪怪的人真多……”
這頭小鴨跟著王書上了車,車卻一路駛上了陌生的道路。
小鴨先了王書的額頭,沒燒了。然后才問:“這是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啦。”
車一路駛機場。
王書也不裝了,直接帶坐上了私人飛機。
兩小時后,飛機在南省降落。
黎家村。
小鴨和王書站在林子外。
“走吧,抓蜈蚣、螞蚱、蜘蛛去……”王書的語調微微上揚,倒是很開心。
白天還在津市上學,傍晚時分就來到了這里。
小鴨有點震撼,又有點恍惚。
一腳踏進去,腳下的枯枝折斷發出噼啪的聲響。
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所有的淚水和痛苦好像都被深深封到了地下。
王書跟了上來:“怎麼抓蜈蚣呢?是不是要挖開泥土?”
他的聲音溫,無比清晰且深刻地提醒著小鴨,現在已經擁有非常非常棒的生活了。
不遠。
滿嬸嬸呆呆抬起頭:“那、那怎麼好像是小鴨啊?邊那是誰啊?”
“什麼?”丈夫放下了肩上的鋤頭,頓時長了脖子。
片刻后,男人說:“那……不是小鴨吧。”耀眼得都不敢認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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