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融了北京的傍晚暮，司機師傅放著實時廣播，聽著主播天南地北的談人生談理想。

他們一路無言，周平桉人坐在副駕駛座，喝了酒人也有點困意，但還是抱著雙臂端坐在那，背直的目視前方。

“你困的話，先瞇一會，今天還回去嗎？”許抒從衛外套口袋裏出顆薄荷糖，猶豫了好一會也沒勇氣遞給他。

問的晦，不直接說歸隊。

“明早九點歸隊，今兒下午算是休假。”他隻回答問題，旁的一句不肯多聊。

“我可以去看看他嗎？”許抒不在意他的冷淡，有些張的繃，那顆薄荷糖被握在掌心裏。

常常在想，人朋友的標準到底是什麽？

同頻共振還是求同存異？

周平桉和胡洋木兩人的子差得太多了，一個冷淡斂，說話往外蹦的字數十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另一個外放豪氣，要是真聊起來，他能不眠不休拉著人天南海北的胡聊一通，唾沫說幹了也不肯罷休的主。

沒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大院裏好的都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每個人之間都是天差地別，各有各的脾氣秉，但大院裏的子弟們都有個通的病，表麵上都是良好涵養，謙謙公子溫如玉，實際上打心裏就傲氣。他們都覺得自己是這京城裏矜貴的人。

事實上，羅馬也分外環，他們個個都是這皇城裏紅牆長大的爺，看不上那些有錢的暴發戶，更不會共蕓蕓眾生的普通人兒，有傲氣矜貴的資本，這皇城縱橫錯，百十年來玩的就是一個權力接。

不去想這些拿不到明麵上費腦子的事，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陌生，明明近在咫尺，是手可，但卻是隔著千山和萬水，是最遠的距離。

廣播終於連線結束，主播磁的聲音著收音口傳出，“親的觀眾朋友們，今天的FM北京通伴你行612節目接近尾聲了，祝願各位生活滿，諸事順心，稍後為各位播放一首由Beyond樂隊為我們帶來的《輝歲月》。”

安靜的車駛在高速架橋，窗外是一閃而過的綠影和高矗的建築大樓，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在各個橋上，偶爾能瞥見幾隻歸家的灰白鴿子低垂著掠過深蔚藍的北京城天空。

貝斯和架子鼓前調一響起，司機師傅便跟著輕哼了起來，是聽不懂但卻格外有韻味覺的粵語。

【一生要走多遠的路程

經過多年

才能走到終點

夢想需要多久的時間

多和淚

才能慢慢實現】

許抒別開頭看向窗外，不自地看向副駕駛座側窗的玻璃，上麵有他的側臉，有魂牽夢縈喜歡很多年的人的影子。

車子駛進黑漆漆橋的那一刻，飛快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淚。

喜歡一個人可真累，看不到希的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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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將那盆沒開花的洋桔梗搬到了一樓的花園裏，枯爛葉子在滿園翠鬱鬱青青的名貴植格外紮眼，老爺子背著手站在鵝卵石小徑上，撇撇，“這花盆瞅著還行，上麵這蝴蝶也不花哨，正好前兩天他們才送來一盆蝴蝶蘭，我改明給換上你這個花盆。”

“這哪行呢！爺爺，您這可是強盜行為！”許抒張開雙臂，整個人半蹲在地上護著那盆花，整張臉皺在一起，“您要是這樣，那這花我得帶學校去！”

“傻阿苑，你這哪是花，分明就是一盆幹枯葉子。”許老爺子樂得嗬嗬笑，驕傲的指了下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你爺爺我侍弄了半輩子的花，這難活。”

許抒呆呆地站在原地，角的笑意也斂起不見了，委屈地瞪著眼，紅紅的像隻兔子。

老爺子負著手，用小花鏟替盆裏的z鬆了鬆土，為了哄好自己的寶貝孫，溫聲溫氣道，“好啦，爺爺給你照看著，來了風雨就搬到前廳去，大日頭也給遮著，這花的品種不算貴，但你這盆還真得好好養著。”

許抒吸了吸鼻子，不放心地問道，“那您還打我這花盆的主意嗎？”

老爺子坐到某個位置，一口氣，一句話就能改變許多事，旁人不得上趕著在他老人家麵前好好表現，更別說敢拿出點真抖機靈。

可許抒卻是個直脾氣，畢竟是隔輩親，再加上許抒在長輩們麵前格外討喜，稍稍變點臉就讓老人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全部都順著心意來。

許立峰和陳琰兩口子雖然夫妻寡淡，但是在教育孩子這一點格外一致，三令五申的不允許家裏長輩太過寵溺孩子，可胳膊哪擰得過大。

尤其是在兩家老人的萬千寵驕縱下，許抒這顆獨苗苗還沒長歪，反而越長大越討喜，老爺子更是抻直了腰板寵寶貝孫。

“我可不敢打這花盆的主意了，花也好，花盆也罷，都是我們阿苑最寶貝的東西了，爺爺一定給盡心盡力照顧好，但你上了大學也要常回來看看。”

勤儉作風，威嚴刻板的許政委半輩子都是個古板嚴肅的人，做領導時手底下的下屬整天大氣也不敢，要是被人知道他和孫說話都像哄小孩似的語氣溫和，有來有往的好聲商量著，那一定會被嚇到。

“，您老這麽說我可放心了，放心吧，我周末就坐車會來看您和。”話音剛落，猛的吸了吸鼻子，小眼神滴溜一轉，祖孫倆異口同聲道，“炸醬麵兒。”

許抒挽住老爺子的胳膊，祖孫倆著急的往房子裏走。

消失了一個暑假的蔣聿泊終於在開學報道的前一天登門了，老爺子擺好象棋說要殺他兩盤，則是拉著他的手追著問，“蔣哥兒這一個假期都在忙什麽呢，和我們阿苑鬧矛盾了？怎麽也不來串門玩了？”

坐在沙發上讀報紙的許抒輕哼一聲，故作古怪道，“氣包子，和小時候一樣，就喜歡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