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到的心坎裏，真切地看著肖裳，“我希藍雨和楊琛可以一起克服家庭的阻礙，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現實裏有太多的悲劇，我想在故事裏看到好的結局，即使是假的。”

“……”肖裳陷思考。

導演點點頭，讓開始試戲。

從椅子上站起來……

這些年，簡葇從不去回憶那段往事，以為早已記不清了，此時，放縱著自己走進那段記憶，才驀然發現，記憶中的場景還是那麽清晰，白的窗簾，窗前那盆仙人掌，連他離開時的腳步也清晰得恍如就在眼前，沉重、淩地踩在心上。

仿佛又看見他轉離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隻小小地向前一步，又如夢驚醒般停住。

其實，極致的悲傷，是木然的，來不及痛苦，來不及悲傷，就像鋒利的刀割開皮時，第一瞬間的覺是冷意，之後才是皮開綻的疼痛……

木然站了好久，簡葇突然跑到窗邊，手猶豫著向窗簾，想再看他一眼，想看他是不是傷得很深，很痛。

可害怕看了以後，再也沒辦法自己放手。

後來，到窗簾的手緩緩收了回來，落下，手指一陣刺痛，木然低頭，著窗臺，那裏本應該擺著一株仙人掌，細的刺刺進的指尖，著麻痹的手指，滴在翠綠的仙人掌上。

他說過，仙人掌的花語是：藏在心底……當仙人掌心裏藏了的時候，它就會開花。

此後的每一年盛夏，仙人掌都會開出的花，花鮮紅如……

一滴眼淚噙在眼眶，抬起頭，不想眼淚掉下來，視線不偏不倚撞上門邊久久佇立的人影，那是唯一能讓到自己的人……

悲傷的回憶突然和現實撞，震驚地著意外出現的鄭偉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鄭偉琛客氣地道歉，但不是對，而是看著陳導和肖裳，“不好意思！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試戲了。”

嚴重懷疑他是掐著時間來的。

陳導客氣地擺手，示意不打擾。

肖裳甜笑著迎過來，“的確不巧！你打擾了我偶像彩的發揮了！”

“哦？”鄭偉琛看了看時間，“那我請吃午飯，算是賠罪，不知道你們賞臉嗎？”

“你鄭請客，我當然要給麵子，不過……”肖裳先看了一眼簡葇，又看向導演，問：“陳導，你賞臉不？”

陳導婉言回絕：“抱歉，我中午有約了，下次吧。”

肖裳靈的目馬上轉回簡葇臉上，一臉的熱切和真誠，“簡葇姐，你中午有約嗎？”

就憑這一聲親切的“簡葇姐”，和剛才那句“偶像”，簡葇都沒法拒絕，更何況，請客的是鄭偉琛。

“沒有。”簡葇笑著說，“我中午剛好有空。”

於是，就厚著臉皮蹭了頓免費的午餐。

剛坐進鄭偉琛的車，肖裳便主和聊天，和其他的編劇都不同，不隻年輕漂亮，還熱，而且真實，讓人很難不喜歡。

“簡葇姐，”肖裳從副駕駛的位置回頭，以不太舒適的姿勢和聊天，“你不介意我這麽你吧？我看過你的簡介，你比我大一歲。”

“我朋友都我小葇，你也可以這麽。”

“好！小葇姐，我超喜歡看你演戲，真的！尤其是戲，我覺得你哭得特真實，特打人……我猜，你一定經曆過刻骨銘心的，不然不會演得這麽好……”

“你的小說寫得那麽心肺，我猜你也一定經曆過。”

肖裳的臉上出幸福的神，“也算不上刻骨銘心啦！哦，對了，剛才你演的那一段戲，真的我了，我都有種幻覺，劇本裏的藍雨真實地出現在我眼前。還有，你剛才在窗邊手指那一段……你演的是不是手指被仙人掌刺傷了？我一定要在劇本裏加這麽一段節，一定很煽，能展現出藍雨對楊琛藏在心底的……”

車子一個急剎。

簡葇了被閃了一下的腰，哀怨地看了一眼前麵的紅燈。很想告訴肖大編劇：鄭開車時，盡量別提這樣煽的話題吸引他注意力，會有生命危險的。

考慮到肖大編劇超強的理解力，忍住了。

好在路程不遠，肖裳沒說幾句話，車子安全停進了一家很高級的會員製私人會所的停車場。

下了車，簡葇才敢問出早想問的問題，“小裳，《似水流年》這個劇本你怎麽寫得這麽好？你的靈是哪兒來的？”

肖裳看了一眼鄭偉琛，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才說：“其實，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我朋友講給我聽的。我問他可不可以寫小說，他建議我寫劇本，他找人投資拍電影，所以就有了《似水流年》這部戲。”

“哦！”和猜想的基本差不多。

肖裳悄悄拉了拉的袖子，低聲音問：“可我猜不到藍雨的原型是誰，你是圈人，應該知道點幕吧？是不是那個歌天後嚴羽？”

嚴羽？提起這個名字，簡葇就覺得心口作痛，停車場的味道讓人窒息，離開停車場的腳步也加快了。

……

電梯門遲遲沒開，一襲高挑堪比模特的倩影走向他們，被極力的香水味道和限量版的子吸引，簡葇看向得跟神一樣的，意外地發現，和鄭偉琛短暫的一個眼神流，鄭偉琛淺笑著頷首。而神則瞟了一眼簡葇，調侃說：“怎麽這麽巧，每次見到你，你都是和明星吃飯。”

“你這麽說，好像我天天請明星吃飯一樣。算上這次，也才兩次吧。”

談話有點不太投機，神轉向肖裳，“卓太太，好久不見了，最近在忙什麽？”

“在寫劇本呢。”

電梯來了，他們走進電梯。神忽然想起了個問題，跟鄭偉琛說：“葉的婚禮我臨時有事去不了了，你幫我把禮金捎給他吧？”

“嗯，好！”

神立刻從限量版的名牌包裏拿出張銀行卡，遞給鄭偉琛。

鄭偉琛收好了卡，電梯正好到了五樓，神踩著限量版的高跟鞋走出電梯，飄然而去。

鄭偉琛目不斜視收了銀行卡，而肖裳卻著神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接待恭敬的引領下，他們走進私人包房，肖裳端著茶杯仍作思索狀，問鄭偉琛：“剛才那個限量版的是誰呀？我看著眼的，可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呢？是誰呀？”

鄭偉琛說：“去參加過你和超然的婚禮，姓喬，喬欣韻。”

超然？卓超然？正驚訝於肖裳的老公是卓超然，就聽肖裳說：“哦！就是喬欣韻？！”

忽然，肖裳如夢初醒般一拍桌子，“你未婚妻呀！”

簡葇正在默默喝著最的紅茶，聽見這句話，一口熱茶直接嗆到了氣管裏，引發了一陣翻江倒海的咳嗽。

坐在對麵的鄭偉琛淡淡地遞了一張餐巾，淡淡地答：“沒錯，是！”

“聽說你們快結婚了？什麽時候結啊？”肖裳又問。

“暫時，還沒決定。”

這個答案又引發簡葇更劇烈的咳嗽。

假如在幾天前聽到這個消息，至可以裝作淡淡一笑，道一聲“恭喜”，繼續喝茶。然而，在他們有過那樣的一夜之後，在他說過“我最想要的人，始終隻有你”，還有那些人的話之後，在決定了要陪他糾纏到底，開始期待他們未來七年的生活之後，聽到這樣的消息，怎麽可能再淡定。

可不淡定又能怎麽樣？連在人前大聲質問他一句“你有未婚妻，那我算什麽”的立場都沒有。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簡葇抬眼看見肖裳雙手捧著茶杯盯著看。勉強地出點笑容，“不好意思，這茶的味道有點怪……”

“是嗎？”

鄭偉琛悠悠然端起茶杯，細品了一口，讚同地點點頭，“嗯，這金駿眉的味道好像有點酸。”

他，這分明就是故意刺激。

簡葇忍住踢他一腳的衝，幹笑著對肖裳說：“不好意思，我一向喝不慣茶，我隻喝咖啡。”

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肖大編劇的聯想力超乎常人，馬上領會到髓，“哦！你喝慣了嶽總的咖啡，當然喝不慣我們鄭這紅茶了……S市的咖啡是不是特別甜哪？”

“呃……是甜一點！”

“這麽說，網上都在說你和嶽啟飛熱，是真的嘍？”

這編劇的邏輯思維……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簡葇隻覺得房間裏的溫度好像驟然冷了二十幾度，以至於有種冰凍的錯覺。

剛好漂亮的服務生進來傳菜，鄭偉琛住：“來一杯KopiLuwak，謝謝！”

很想說，其實比起那貓屎味兒，真心地更喜歡金駿眉的甜醇，然而，想起“即將結婚”的話題，坐直，朝著服務生抬抬手，“還是來一瓶96年木桐吧。”

……

鄭偉琛開車不能飲酒，簡葇就和肖大編劇邊吃、邊喝、邊聊著《似水流年》的劇本。聊起劇本裏熱的那一段，簡葇的酒越喝越豪爽。

鄭偉琛一言不發，隻時不時對著簡葇空了的酒杯眉峰微鎖。

肖裳忽然發現眼前的畫麵很好，就像無數次在腦海中描繪過的劇本中該有的畫麵，男主角多年後的重逢，一個是淡然以對，一個笑得沒心沒肺……

電石火般的靈在腦中一閃，構思起劇的發展，直到的手機響了。看見手機上顯示著“卓團長”，頓時眉開眼笑。

出於禮貌和個人私不宜外泄，肖大編劇說了聲：“抱歉，我去接個電話。”便拿著電話去了走廊，馬上接通。

“嗨……”麵對著多日不見的老公，的聲音浸著金駿眉獨有的甘甜。

“還在試鏡嗎？”

“嗯，試完了。正在和帥哥吃飯呢。”

“哦？是劇組的演員嗎？”卓超然毫不介意，“什麽時候吃完，我去接你。”

沒有預想的效果，幹脆從實招來，“不是，是鄭偉琛，還有一個是明星——簡葇，我跟你說過……”

不等說完，卓超然已經果斷地決定，“那我現在過去接你吧，你在什麽地方？”

“啊！可是我還沒吃呢……”

“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吃。”

“想我想得這麽迫不及待了？”

“我是怕你這個探照燈太亮了。”

“探照燈？你是說……鄭偉琛一直忘不了的人是簡葇？”

“……”

包房外的走廊，正聊得你儂我儂，包房的氣氛卻是暴風驟雨前的沉寂。

可這沉寂也隻維持了幾秒，鄭偉琛便主坐到簡葇邊，溫熱的掌心輕輕握住準備拿酒瓶的手。

狠狠出來。

“怎麽？吃醋了？”

扭頭，避開他暗藏鋒芒的眼睛，角噙著深切的嘲弄，“鄭，如果你這麽對我是為了報複我，那麽我告訴你，你已經功了。”

“我要是想報複，早就報複了，何必等到現在？”

“你已經要結婚了，你還來招惹我幹什麽？！為了告別單的最後一次狂歡？”憋得快出傷了，再也憋不住了，“鄭，你玩得開心嗎？”

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語氣，“我要結婚和我包養你，這兩件事有衝突嗎？你要你的別墅，要的名分，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我……”仔細想想，好像聽著還真不衝突，而且喬欣韻看來也真是一點都不介意，否則那一句調侃的“怎麽這麽巧，每次見到你，你都是和明星吃飯”，不可能那麽泰然自若。

他又問：“除非，你也想要名分？”

“……”

再也說不出話。

名分，沒有一個人不願意要，可是，當知道他的父母是誰的那天，也知道了，和他注定這輩子是沒有緣分做夫妻的。

就算他可以原諒的所作所為，就算願意放下家破人亡的仇恨，他們的至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