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沒有出手，但因為琪天大勝這位意料之外的場外援助, 白端端生平第一次竟然了一次躺贏。

不僅戴琴和自己被正名了, 還引發了一場對職場懷孕製度保護的探討，貴通訊那噁心人的懷孕排班製度也遭到了輿論的詬病和攻擊, 而作為貴通訊代理律師的杜心怡，也因為連帶著的作和刻意找營銷號帶節奏引導輿論的行為被進行了一大波的辱罵。

王芳芳看完了覺得特別解氣：「這個杜心怡就是以前在朝暉給你穿小鞋兌你的那個吧？我就發現吧，越是沒能力的人, 反而越是想把有能力的人給排出局，因為就擔心有能力的人站邊一對比，誰是凰誰是就一目瞭然了, 就和後宮裡似的, 長得不行, 卻想著爭權奪勢，自然要把天生麗質的給先宮鬥搞死了再說。」

楊帆也附和道：「這下我們端端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不過我就不明白, 當初你要是死磕到底，雖然過程糟心點, 花費時間多點, 但也不是不能把杜心怡這種人給反殺的啊？怎麼你就一直沒手呢？難道是出於『人何苦為難人』的心理？」

「你看我像喜歡宮鬥的人嗎？」白端端笑笑。

人確實何苦為難人，但杜心怡這個人白端端從來沒覺得配和自己談什麼為難不為難，因為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人。

杜心怡噁心自己, 自己未必沒有辦法噁心回去。林暉吃不吃，當初仗著自己和林暉之間那麼多年的誼，上林暉那裡哭哭啼啼裝小可憐；或是採用準打法, 團結討厭杜心怡的同事一起排；亦或者在案子裡給杜心怡使絆子下殺手，想要收拾杜心怡的辦法其實有很多，然而白端端都不屑於去用。

因為杜心怡本不配自己花這麼多時間。

也因為白端端不想變和一樣的人。

與惡龍纏鬥過久，自亦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白端端一直信奉這句話。

杜心怡這個人缺乏對法律的尊重，心也缺乏道德底線的約束，正義在眼裡不值一提，隻在乎贏得案子獲取聲譽得到錢財，不願意提升自己的能力，卻盡喜歡拉幫結派打擊異己，通過依附林暉來達目的，虛偽造作，心裡的格局就隻有那麼點大，生怕自己地位不穩，因此拚了命地排在林暉心裡也有地位的自己，可恨又可悲。

杜心怡用下作的方式對待自己，自己如果也以同樣的方式回敬，那和又有什麼不同？

白端端如今纔想明白，自己對待季臨對待季臨的母親對待邊的同事，都能嬉笑怒罵據理力爭去贏，此前對杜心怡卻常常無功而返隻能默默忍，這完全不是欺怕或者殺，而隻是因為季臨也好，季臨的母親也罷，還有自己邊的這些同事們，歸結底，都是本善良的人，杜心怡卻不是。

白端端的事方式對君子有效，對小人卻是無用的。

像杜心怡這樣的人，毫無底線做事也無所顧忌，如果自己就為了點意氣之爭，想要徹底一頭，或許會一步步被著使用比還毒辣的手段。

那本不值得。

白端端堅信，自己不教杜心怡做人，早晚生活也會教訓，而如今的這一切，也正映襯了這一點。橫行霸道久了，總是要踢到鐵板的。

*****

季臨大概也很快知道了這個訊息，茶歇的時候，白端端吃著曲奇餅乾，到了過來取紅茶的季臨。

季臨看了眼白端端，明明他是老闆，可也不知道為什麼，白端端就覺得和自己相遇，反而是季臨有點不太自在，甚至看起來有點張，他的肢作都有點繃。

然而不自在歸不自在，主和自己打招呼的又是他。

季臨拿了紅茶，並沒有如以往那般馬上回自己辦公室，反而是站在了白端端邊不遠，他抿了幾口紅茶，然後微微抬了抬眼皮：「今天應該心不錯吧。」

「恩？」

這男人此刻就站在玻璃窗前，眼神專註地看著外麵林立的高樓，要不是這裡除了他就隻有白端端一個人，白端端還以為季臨是在和別人說話……

季臨這下終於轉過頭看了白端端一眼：「杜心怡的事，我看到了。」

白端端這下終於反應過來，隻是對杜心怡討厭歸討厭，很多事還是有一說一的，看向季臨：「其實說實話，杜心怡現在這個境，我也沒多大高興，並沒覺得神清氣爽。」

白端端抿了抿：「雖然引導輿論妄圖以輿論施迫戴琴自己離職、技不如人後就買熱搜噁心我公開我的資訊這兩點是該罵，但主張無效合同還有後麵調崗的作，其實都屬於律師的工作範疇，不過是出於職業的角度幫客戶想對策，也是一個律師正常會想到的方案。但你看，現在很多網友罵，主要還是站在道德的角度，罵竟然替貴通訊這麼噁心的企業代理，竟然出了這麼下作的對策，可做的本來就是律師該做的啊。」

此刻窗外正好飛來了一隻鳥，就停在窗戶外的邊沿上，白端端不自覺就下意識向那隻鳥過去，因此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時候，季臨其實非常專註地看著自己。

白端端嘆了口氣：「這屆網友也真是太忙太難了，先前認為戴琴靠懷孕訛詐貴通訊的時候，就一個勁地罵作為戴琴代理律師出謀劃策的我；現在事件反轉，又開始罵代理貴通訊的杜心怡，可見大眾對律師這個職業還真是存在很大的誤解啊。一想到這裡，我可真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了。」

白端端就是這樣，憎分明，但有界限。季臨總覺得，好像隻要和相下去，就總能在最平淡的日常裡也挖掘到新的優點。

而白端端說到這裡，抬頭看了一眼季臨，這才發現季臨一直目溫和深沉地看著自己。

兩人的目一相遇，季臨就輕聲咳了咳，然後狀若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可聽說，就是這個杜心怡，讓你和林暉之間多年的出現裂痕的吧？」

自己和林暉確實認識好多年了，一路風風雨雨，用多年也確實恰當，但季臨這個「多年」，也不知道為什麼咬字咬得這麼重，像是既有點在意，又不太甘心似的，彷彿他自己沒有這麼個「多年」的下屬，就有點落人一截似的。真是稚的攀比心。

白端端倒是沒在意，抬頭看了眼季臨，笑起來：「公私分明唄，當初你和我對壘時候，雖然你招數太毒辣了，我背地裡也罵過你，但從工作的角度來說，我非常佩服你，你真的是一個業務能力足夠強大的律師。一個道理。」

白端端本以為自己這番解釋足夠回答季臨的問題了，結果沒想到季臨皺了皺眉，一臉風雨來：「你以前背地裡罵我？」

「……」

喂，季臨，我發現你這個人關注點有點歪啊！

「就很正常啊，你不會抱怨你的對手嗎？」白端端顧左右而言他轉移話題道，「我不信你之前沒罵過我……」

「沒有。」

白端端噎了噎，循循善道：「你想想，當初我花了你那麼多錢收拾你媽的時候，你心裡沒罵我嗎？用你媽做籌碼進了盛臨的時候，你心裡沒罵我嗎？再早一點，我和你搶貓的時候，你心裡沒罵我嗎？」

「沒有。」季臨麵無表道，「願賭服輸，我心裡從來沒罵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他頓了頓，低下頭，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以後也不會有。」

季臨有非常好聽卻偏冷質的聲音，他這樣一句話，明明沒什麼繾綣的意義，然而白端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覺得有點小鹿撞，連帶著連臉都不自覺開始泛起紅來。

幸好因為本來就有腮紅，自己的臉紅並不明顯，而自己的緒白端端也掩飾的很好，在季臨看來，大概隻是自己突然沉默不說話了，果不其然，如此場景下，季臨徑自有些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他講起了新的案子——

「既然戴琴這個案子徹底結束了，那就談談下麵你手上的幾個案子吧。」

……

*****

然而令人難以預料的是，戴琴這個案子，竟然並未真的徹底結束，而是又有了後續。

幾天後，白端端接到了戴琴的電話，直言有事想來拜訪，一來是想謝謝白端端和季臨此前對自己的幫助和關照，二來則是想帶個朋友一起來，這位朋友最近需要勞資方麵的法律服務，聽了戴琴的介紹，對盛臨律所很興趣。

白端端和季臨都正好有空，因此安排了個會議室準備接待。

戴琴很準時，在預約的時間前五分鐘到達。如今月份已經大了，肚子得老高，但是麵紅潤眼神也很有神，整個人狀態非常好，比之前白端端見時不知道彩照人了多倍。

見這樣，白端端就忍不住笑起來：「前幾天的那篇文章你也看到了吧？這篇文章後，貴通訊沒敢再出什麼噁心人的作了吧？現在輿論大眾的目都盯著他們呢。」

戴琴上的變化讓白端端十分慨和欣：「不管怎麼樣，你能在這種況下繼續在貴通訊堅持下去，本就已經比不知道多人強了。」

然而提及貴通訊，戴琴臉上倒是有些尷尬：「其實白律師，我剛從貴通訊辭職了。」

這個答案別說白端端，就是連季臨也有些驚訝，畢竟戴琴最初找律師的初衷，就是想要繼續這份工作而不被貴通訊辭退，怎麼如今繞了一圈，卻反而自己辭職了？

白端端皺了皺眉，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是那篇文章怒了貴通訊，所以他們索也不要遮布了，可勁地排你對你施給你穿小鞋？」

戴琴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白律師，這篇文章後，貴通訊被勞監察部門約談了，這種懷孕排班製度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已經被勸誡廢止了，當初研究設定這個製度的人事總監李婉君也被公司用來息事寧人擋槍，拉出來部通報批評了，而因為輿論的介，導致貴通訊聲譽下降，價也出現了跌停，現在全公司上下最忙的估計就是公關部了，恨不得一夜之間製定出個把員工供起來的保護條例挽回形象呢，本不敢再得罪員工故意給懷孕員工穿小鞋了。」

「是的，還連夜發了員工福利，每個人發了點手套帽子圍巾還有獎金，說是讓大家溫暖過秋冬，急來抱佛腳，也太虛假意了。」

這句話不是戴琴說的，而是戴琴邊的那位朋友說的，這是一位年齡比戴琴看起來略大些的，黑長發，戴個中的黑框眼鏡，看起來相當溫和的一個人，存在也不強，剛才進會議室時白端端雖然注意到了，但戴琴沒介紹，便也隻是朝對方笑笑。

也是這時，戴琴纔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紹起來：「看我這記，都忘記介紹了，白律師，這是我的朋友王玉琪，以前也是貴通訊的同事。」

白端端看著兩個人的模樣，隻覺得由衷高興，此前戴琴在貴通訊幾乎被所有同事排，沒想到如今竟然還在同事裡到了朋友……

戴琴接下來的話卻讓來不及高興，直接變驚訝了——

「另外，其實你剛才說的那篇文章，就是玉琪寫的。」

這位貌不驚人的溫婉竟然是那篇言辭犀利激烈款文章的作者！竟然就是帶著白端端躺贏的琪天大勝！

麵對白端端和季臨的目，王玉琪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兩位律師見笑了，那篇文章寫的其實有點過分緒化，還不夠理智。主要我那個公眾號就我自己一個人運營，背後沒有團隊，每天還要準備測評文章，另外我還做一些小的團購，還需要每天不間斷做好這些貨的上架，所以時間有限，就寫了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