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胡說。”

謝希暮笑容坦然，“那話本子上不都寫，父兄瞧見兒或妹妹有了心上人，便會心里難吃醋，就像是自己心養大的一朵花被人采走，

小叔叔養我長大，如父如兄，想來也會吃醋吧？”

原來說的是這個意思。

謝識瑯暗暗松了口氣，卻又莫名不悅，“我沒這個意思，還有，我只比你大七歲，做不了你爹。”

小姑娘輕飄飄哦了聲“那做哥哥也行。”

“什麼？”

聽到這兩個字，謝識瑯頓了下。

“哥哥啊。”

謝希暮彎起，嗓音潤好似黃鶯啼，眉眼楚楚人，其間似含了一汪春水，漣漪晃之時，人心弦。

“不比小叔叔好聽嗎？”

謝識瑯騰的一下站起來，冷冷瞪了一眼，眼神分明是荒唐，可耳子卻像是被燭火照久了，紅得厲害。

“胡鬧，下次…下次不可再這麼喊我。”

男子揮袖翩然離去，謝希暮卻從背影中看出了幾分落荒而逃。

“他原來是喜歡這個稱呼啊……”似笑非笑。

暮沉沉，到了皇帝壽辰的那一日，趙昇辦的是晚宴，群臣需得提前宮。

上回春狩的時候，管轄太嚴，謝樂芙沒有親眼見著皇帝，今日壽宴，趙啟一定會面。

坐在車里這片刻，謝樂芙已經重新整理著裝十多遍了。

今日宮馬車太多，丞相府不好太過高調，便只乘一輛車，由謝識瑯領著兩個姑娘一起。

“阿芙，你現在好的了，不用張。”謝希暮拍了下謝樂芙的手。

謝樂芙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哆嗦“雖說家以仁政治天下，但這第一次見我還有點犯怵，不過你不也是第一次見家嗎？怎麼一點都不張？”

謝希暮笑了笑，“家也是人啊，又不是吃人的猛，你不冒犯他，不會有事的。”

謝樂芙一個勁點頭，“你們這有文化的果然膽子大些。”

謝識瑯掃了眼謝樂芙，“你也是時候該念念書了，我已經同郝長安說了，日后他來府上，便會教你念書習字。”

“念

書？”

是說出這兩個字，謝樂芙已經開始頭暈目眩，“我這年紀了，又不是男子要科考當，為什麼還要念書？”

謝識瑯淡聲“書不是只有男子才能念，子反而更要多讀書，日后你要走的路還長，總要學會明辨是非，

孰黑孰白都分不清，你日后被旁的男子蒙騙該怎麼辦？錯用人又怎麼辦？”

謝樂芙腦袋都大了，表有些不滿，“念書就念書，為什麼非得要郝長安教，還不如讓我姐夫教呢。”

聽到這個稱呼，不僅謝識瑯臉黑了，謝希暮都愣了愣，“阿芙，你這可不能。”

謝樂芙得以轉移話題，笑著瞧著謝希暮，“我姐夫，又沒說是誰，你臉紅什麼？”

謝識瑯目平移到謝希暮上，面頰果然暈開了紅意。

“我…我沒有。”

謝樂芙嘿了聲“那梁鶴隨今日會過來嗎？”

子緩緩搖頭，“不會，鶴隨好像了風寒，高熱不退，今日告了假在家休息，我讓曉真送了藥去梁家。”

“這你都清楚？”

謝樂芙撞了下，“你們這個是不是暗度陳船？”

謝希暮眉角了兩下，“是暗度陳倉，但這詞你別用，我和鶴隨…還早著呢。”

“鶴隨~”

謝樂芙沒注意到自家二叔的表臭得很，還在犯賤，“還讓我別說話，你連人家名字都直呼了，什麼時候親啊？到時候可得讓姐夫給我準備個大點的紅包。”

謝希暮無奈一笑。

“還未出嫁，與外男最好保持距離，過于主，恐怕不會讓人家覺得你多自重。”

謝識瑯莫名來了一句這話，打破了方才輕松的氛圍，也讓謝希暮頓了下。

“還有謝樂芙，你若是干，就多喝水。”

謝識瑯臉沉，若是尋常人見他這

副表恐怕早都識趣閉了，但謝樂芙是個沒眼見力的，轉頭又打趣“不過二叔，今日二嬸會過來嗎？”

謝識瑯知道自己這個侄不長記，但是不知道蠢到這個地步，先前告誡過幾次不要人，看來是得讓多讀讀書了。

“若是再胡言語，日后你院子里月例減半，你小廚房那些從外頭請進來的人都驅散。”

謝樂芙沒別的好，就喜歡吃，手上有點錢幾乎都貢獻在了這上面，如今謝識瑯這話簡直是要的命，連忙捂住不敢說了。

“小叔叔何必如此嚴肅，阿芙妹妹也沒說錯。”

謝希暮瞥了眼他，“老族長這幾日可沒跟小叔叔說張家姑娘的好話，一聲二嬸，想來是早晚的事。”

“謝希暮！”

謝識瑯面龐繃，難得呵斥謝希暮，瞳仁烏黑犯寒，倒映出子微怔的面龐。

謝樂芙都傻眼了。

謝識瑯從來都不兇謝希暮，就連先前開過幾次玩笑，謝識瑯也只是告誡兩句。

為什麼獨獨謝希暮不能開二嬸的玩笑？

車上沉悶的氣氛持續到了紫宸殿，在觥籌錯和食佳肴間，盡數消散。

今日是男混桌的席面，家眷跟著朝臣坐在一起。

謝樂芙和謝希暮坐在謝識瑯邊，經了馬車上那一遭，謝希暮也離謝識瑯遠了些坐，謝樂芙本想緩和氣氛，坐在兩個人中間，哪知道剛抬屁就被謝識瑯瞪了回去。

好吧，這個中間人才最無辜。

不過皇帝還沒現，謝樂芙現下不用再警惕著，先用起飯來。

“這個，你平日里吃。”謝識瑯知道自己方才緒過重了，輕飄飄瞥了眼謝希暮，主夾菜到子碗里。

謝希暮轉手將菜夾到謝樂芙碗里，“這個太油了，我不想吃。”

謝識瑯自覺心虛，又夾了一個清蒸放碗里，“這個不油膩。”

嘗也不嘗，夾給謝樂芙，“瞧著味道就淡。”

謝識瑯盛了一碗鮑魚粥，放在面前，“

你前段時日病了幾次，多吃些。”

挪到謝樂芙面前，“沒胃口，太腥了。”

謝識瑯一頓，也沒脾氣，拿了個螃蟹低頭剝著，將里頭的細細挑揀出來，舀到碗里，“嘗嘗這個。”

“螃蟹涼。”

剛要挪過去，被謝樂芙抓住手，子已經吃得兩眼無神了，兩頰鼓鼓囊囊，“干、干不下了，你等我先、先消化了。”

謝希暮這才收回手，只是頭頂又傳出一道悉的清冷聲音。

“丞相，我敬你一杯。”

是張木華端酒過來。

謝樂芙見謝希暮面上的神淡了些，以為還在生謝識瑯的氣，主提起話題“你瞧那明慧和樂安縣主，今日都來了，還都一直看著這邊，看上去怪里怪氣的。”

謝希暮看向對面的兩桌，樂安臉蒼白，應該是前陣子被嚇到留下了影。

而明慧自從被謝識瑯扔水里后，也大病了一場，顯得憔悴。

二人此刻都齊刷刷看著，眼神森森的，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謝希暮眸底了，偏頭看向曉真，后者微微頷首，離開了席面。

謝識瑯到子側頭過來，還以為謝希暮是在看他，于是拒絕張木華“張姑娘，這酒我就不……”

“幫個忙吧，我爹讓我來的。”張木華低了聲音，使了個眼給謝識瑯，也是被無奈。

謝識瑯只好起，舉杯同張木華了下杯子，周圍的議論聲和注視不，想來都在八卦謝家和張家之事。

“多謝丞相。”張木華抱拳回禮。

謝識瑯頷首坐下，卻發現邊的位置空了。

“希兒呢？”

謝樂芙還在吃謝希暮的鮑魚粥，糊了一，“方才還在這兒的，好像是說出去氣。”

視線一抬，明慧的位置也空了。

謝樂芙心里嘟囔了聲，沒往別的方向想。

謝識瑯蹙眉，回頭看了眼角落里的阿蟒，使了個眼神，年很快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