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時節無雨,細風夾著干沙,倒春寒來,天氣不怎麼好,但丞相府仍是張燈結彩。
往年謝識瑯的生辰,都是謝希暮親手布置,但今年謝端遠來了,朝暮院便沒手進來。
實際上,謝識瑯今日過二十五歲生辰,朝暮院連一句祝語都沒送來。
明理院阿梁在府中傳了話,家主今日要帶二位姑娘去城中看燈。
謝樂芙熱鬧,穿了一紅綠大花綿繡炮竹,一大早便跑來馬車邊等著,結果一掀開簾就瞧見二叔微沉的面,連忙重新蓋上。
“我等大姐姐來再上車。”
謝希暮姍姍來遲,一打扮卻令謝樂芙看呆了。
往日總喜歡同謝識瑯一般打扮素凈,今日卻一襲緋紅金繡海棠留仙及地,段綽約娉婷,金簪并烏發,鮮亮眼,盡態極妍。
“你…今日怎麼打扮得這麼……”謝樂芙面龐都紅了。
謝希暮抿一笑,“妹妹是想夸我好看嗎?”
“才沒有!”謝樂芙哼了聲,扭頭爬上了馬車。
車簾掀開的一瞬,男子的目落在謝希暮上,頓了頓,肅然的神似乎怔忪了些。
謝希暮假裝沒瞧見,被曉真扶上了車。
“咱們現在是不是要去接二嬸了?”
謝樂芙說話向來不經過腦子。
謝識瑯眉心一皺,先瞥了眼子的表,隨即才對謝樂芙沉聲道“沒人教你要慎言嗎?”
“腎炎?”
謝樂芙一臉懵,“誰有腎炎?”
“……”男子撇開了臉。
等張木華到了,駕車到了東街。
每年一次的燈會,是皇帝趙啟定下的節日,乃是當年對抗殷家叛軍勝利的日子,慶賀大趙子民日后獲得祥和。
往年都是由趙玥或者趙昇承辦,今年卻到了趙宗煬手里,不止文武百,就連百姓們都對這位端王的能力好奇。
不過今年倒的確熱鬧,趙宗煬一改從前規矩嚴森,特意準備了舞獅隊和樂姬舞姬在街上跳舞唱歌,百姓們喜氣洋洋,比過年還要歡樂。
謝識瑯帶著幾個姑娘走在街,人流稍微沒那麼大,不
過一路走來,他倒是發現瞄謝希暮的公子郎君頗多。
他的目再落到上。
的確,今日打扮得過盛,是很招人。
不知怎地,他心里竟然覺得不太舒服,想要找件斗篷將人披頭蓋上,擋住那些豺狼虎豹的眼神就好。
謝識瑯將心里這點沉悶歸結于謝希暮一整日都沒同他說話上,盡管克制,可眼神總是不由自主落在上。
“喲,我說方才怎麼聽說有人領著三位貌姑娘上街看燈,還想說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原來是謝相。”趙宗煬從街角視察完,正好上他們。
謝樂芙雖然先前在郝家和春狩上都見過趙宗煬,但從沒說過話,并不知道趙宗煬常來丞相府,故而只同謝希暮一樣福行禮。
“華子,你怎麼不像二位妹妹一樣給我行禮?”趙宗煬抱著手,興致瞧著張木華。
對方明顯不想搭理,轉頭的功夫,注意力已經定在了街中央的一個小攤上。
謝樂芙也看了過去,“哇,那把劍好大。”
趙宗煬不解地打量起來,“那攤子我怎麼記得沒有在今日燈會的名單里?”
張木華已經走了過去,趙宗煬也跟過去要查小攤,謝樂芙見人都走了,自己也跟過去湊熱鬧。
轉眼間的功夫,街上只剩下相對無言的男。
謝識瑯輕飄飄掃了眼子,發覺對方也看向了遠的小攤。
“你若是想去,我隨你一塊。”
終究是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自打上回從馬球場回來,他們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今日是他的生辰,本以為小姑娘至會同他說句生辰快樂。
結果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不必了。”
謝希暮看張木華三人逐漸消失在人頭攢中,慢慢收回視線。
謝識瑯得到回答的瞬間,腕上一沉,搭上了一只纖細白的手。
等他抬起眼與謝希暮對視上,對方忽然一笑“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他愣了下,“去哪兒?”
話音剛落,謝希暮忽然拉住他往東街的反方向跑去,逐漸遠離了熱鬧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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