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他的目方向對上后，不知怎麼，又把眼神移開了。

傅沉歡慢慢在黎諾前單膝跪地，低聲道：“諾諾，若你因那日的事有任何不快活，千萬不要悶在心里，想打我罵我都好，我讓你出氣。只是……你不要怕我。”

黎諾嚇了一跳，著他蒼白的臉，忍不住想扶他起來：“我知道了，我沒有怪你了。你不要這樣跪著，我之前看你、看你不方便，這樣跪久了會不舒服的。”

傅沉歡怔忡一瞬。

雖然沒起，角卻一寸一寸淺淺彎起來。

失焦的清澈眼眸和，他搖頭：“無礙的。”

黎諾在這樣的笑容面前，更是無奈。

心中嘆：上天似乎都偏心著自己，奪走了傅沉歡的眼睛。不然此刻若他還像以往那樣目銳利，怎能看不出眼底的慌心虛？

如果他的眼睛像從前那般，在他面前，一定演不到這一刻。

想著他的眼睛，黎諾的心又酸了點，聲音更：“你起來吧，地上這樣涼，你剛剛毒發過一次，這樣不注意會把糟踐壞的。我承認，我之前是有些怕你……”

說的是實話，但接下來說的也是實話，“可是現在真的沒有再怕。你這個樣子，讓人怎麼怕啊？”

傅沉歡眉目溫下來，到此刻，他終于出了一些真正安喜悅的樣子，和記憶中他原本的模樣稍有重疊。

他啟，聲音很輕很慢：“諾諾，我真的很開心。”

喟嘆一般說了這句，他薄微張著，似乎還有話要說。

而半晌過后，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和黎諾想象中有很大差別。

一直以為傅沉歡看見會震驚，會質問，招架不住那些，所以失憶作為借口。可是就算失憶了，他還是想要單獨與說些話，黎諾覺得這很正常。

換做是，也一定會說一些迫不及待要說的、對方忘記了的事。

比如他們的關系，比如他們的過往。

可是傅沉歡什麼都沒有說。

黎諾能覺出傅沉歡對的珍惜，但理解不了那麼深刻。從這個角度看，傅沉歡比傷殘失明更加悲哀，可察覺不到。

此刻，只是想，也對，傅沉歡并不是個愣頭青。他沉穩妥當，并非之過急的人。換作自己的確會立刻說出很多話，但傅沉歡的格和自己不同。

想想作為一個失憶之人該說該做的事，黎諾慢慢開口：“我們以前很悉，是不是？”

傅沉歡溫低笑：“是啊。”

“那我是誰？家住在哪里？你怎麼……都沒有與我說呀？”

“諾諾，以前的事……我都會慢慢告訴你的。你現在只要知道，我絕不會傷害你毫。”傅沉歡向的方向，雖然眸一片空茫，但依舊和的宛如星河流轉。

“至于過往的事，不急于今晚，不急于一時。”

心中千萬般考量，都繞不開最本質的一點——的過去，不僅僅只有與他的點滴，還有很多的事。是否能承得了？平安喜樂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忍。即便，早在看見的第一眼，他就想將攬在懷中，用嵌骨的力道抱，深吻，永遠都不放手。

可面對已經忘記一切、猶如一張白紙的，終究還是憐與疼惜占盡上風。

黎諾正要再說什麼，霍云朗進來了。

他拿著靈玉膏，一進門便看到他們二人的姿勢——一個坐著，一個單膝跪在一旁。

霍云朗微一挑眉，雖然被沖擊了下，但好歹是傅沉歡□□出來的人，下一瞬便穩住表，一臉淡然將藥膏放在傅沉歡手邊的小幾上，行了禮便退出去了。

傅沉歡沒什麼反應，他這番模樣被下屬看見，也沒讓他覺得有什麼，只是慢慢手取過藥膏。

他纖長的睫羽微垂，猶豫一瞬，終是下心中沖，將藥膏遞出去：“諾諾你……你自己把藥涂上，好麼？”

黎諾點點頭接過。

頂著傅沉歡的目涂了藥，那視線并不灼熱，卻像溫暖的洋流包裹著。

而就像懷揣著兇的歹徒，在這樣的溫面前，即便僅僅拿出刀來什麼都不做，也覺得無地自容。

室一時安靜，倒顯出外邊的一陣輕微爭論聲，好像是雪溪的聲音。

黎諾沒有力，這樣遠的距離，聽不見外邊說了什麼，但顯然傅沉歡聽得清楚。

他緩緩站起來，流出兩分沉。

現在黎諾完全猜不準傅沉歡心思，只看他這副模樣心中莫名張，放下藥膏跟著站起來。

“諾諾，你在此間等我一下。”傅沉歡垂眸，聲線依舊溫。

黎諾手一，本想去抓傅沉歡袖，剛剛一下又覺得此刻的自己不該有這麼親的作。

只好直直站著：“你、你要干什麼？”

傅沉歡察覺到黎諾張。

想想也許在擔憂什麼，他的心仿佛在火海里灼燒，這麼多年的殺伐浸潤讓他差點不住骨子里的腥。

傅沉歡不聲平復殺氣，縱使再嫉恨，諾諾是無辜的，他絕不能表現出那殘忍的一面，會厭，更會怕。

想著，傅沉歡不由自主語氣更：“不怕，我很快回來。”說完，他微笑了下，轉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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