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車裏,荀庭將外套蓋到易渺的肚子上,然後是一陣早已預料到的沉默。
陳玥的事,易渺是盡可能不在他麵前提起的。包括趙煊堂曾經的那些東西,都很努力地在荀庭麵前回避這些話題。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不想看到荀庭因解釋這些問題而在麵前變得窘迫。
但是易溯最近的神已經是眼可見的很差勁了,擔心這個問題再拖下去,有一天易溯會忍不住發,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走上無可回頭的絕路。
荀庭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目直視著前方,手指挲了一下方向盤。易渺知道那是他習慣想去拿煙的作,但因為要經常陪在邊,所以他最近已經戒煙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總要對易溯有一個代。因為……我那天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勸下他,讓他怎麽也要聽聽你的解釋。易溯之所以願意忍這麽久,是在等你給他一個解釋。但是現在……”易渺聲音含糊了一點,“我真的很擔心,他會撐不下去。”
知道荀庭有很多不能說的東西,從認識他第一天起,就知道他上充滿著謎團。
易渺話音剛落,肚子了幾下,讓捂著腰輕輕嘶了一口氣。
荀庭立刻俯去看,掀開外套才看到即使隔著的服,依舊能看到肚皮上時而凸起的形狀。
“疼不疼?”荀庭輕輕上去,“什麽覺?”
“沒事……就是胎,這兩天總是踢我,”易渺低了低頭,向後仰了一點,“之前好久都不彈一下,我心裏還擔心,這兩天總算知道彈了。”
但是頻繁的胎確實會讓母親上疲乏,荀庭眉眼間的緒緩和了一點,低著頭了的肚子,聲音裏帶著一點警告:“不許總踢媽媽。”
易渺忍不住笑了一聲,抬手握了荀庭的手:“寶寶能聽到嗎?”
“聽得到,這個時候寶寶的聽力是很敏的,”荀庭抬頭看,“每晚都給他讀那麽多書,總不至於出生以後分不清哪個是爸爸的聲音。”
說起來荀庭確實很注意胎教,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搜羅來那些胎教音樂,他們現在每晚在一起的時候大半時間都是在聽他讀故事或者聽音樂。
“這也是,我也要經常和寶寶說話。”易渺挑眉,一邊的人已經發了車子。
“陳玥的事,最近我會找易溯詳細談一次,你放心。”荀庭看了一眼反鏡,將車子開出了小區,“渺渺,最近盡可能不要去想這些事。”
易渺回家以後的三四天,心裏還是忍不住想著易溯的事。自從那天以後他再沒回家,即使想和他談談,也見不到他的人。
心裏越想越慌,挑了個僻靜時候到了易溯公司去。周日公司沒什麽人,隻有運營部的幾個人還在加班。
一路公司後門進了大樓,奔著易溯的辦公室去,隻是還沒進門,就被齊妍給攔了下來。
“姐,易總說他有事要談,不讓我們進去,”齊妍抱歉地看了一眼,“我現在倒好,了給易總打雜的了……”
“沒事,有什麽事我擔著。”易渺話一說完就推開門走了進去,隻見辦公桌後麵的人正站起來,手上還拿著一份紙質的東西。
見易渺進來,他將那份文件放到一邊的屜裏,輕輕按了按眉心:“你大著肚子,盡量不要來公司。”
易溯麵不太好,看起來就是疲勞過度的樣子。易渺掃視他一眼,快步走上去,張開了手掌:“你藏什麽呢,我看看。”
“公司的文件,你看那些沒有用,”易溯瞥一眼,“如果你實在閑不住,明天錄一個Vlog發微博,你太久沒出現了。”
易溯這種轉移話題的方式讓易渺沒來由地到一陣不安,沉默了幾秒,沒有追問下去,隻是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你也適當休息一下,媽很擔心你。”
易溯低著頭翻文件,沒有說話。
關於易溯和林惠如的關係,這些年來一直於不冷不熱的狀態。
當初因為林惠如非常討厭陳玥,母子之間一度鬧到幾個月不曾見麵的局麵。易溯倒不是不孝順,是那段時間不適合和林惠如繼續就那個問題談下去。
易渺被夾在中間,說什麽做什麽都很難辦,隻好和易溯一起搬了出去。
易渺那時候還理解不了這麽深的,隻覺得易溯確確實實是喜歡陳玥,所以也比較支持。但是沒想到,後來陳玥憑空消失,易溯過了幾年近乎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段時間易渺守在他的病床前,一度生出幾分極端的想法,心想倒不如陳玥真的死了。
否則無法理解,會拋下一個這麽的人然後人間蒸發。
“我已經在打聽陳玥的墓地了。不管怎麽樣,易溯,希你正視現實。”易渺站起來,聲音淡淡地響在寂靜的辦公室中。
易溯手中的鋼筆在文件上重重劃下一道黑藍的長線,墨水好像都變了,從眼前的文件上一一湧出來。
眼前的視野開始無限放大,陳玥的影變了一條被拉扯漲大又瞬間狹窄的線,在電火石之間,剜開他的心鑽了進去。
易渺看他愣神,一時間心裏發疼,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話,直到手機急促的鈴聲響起。看了一眼屏幕,迅速接了起來:“彤彤,怎麽了?”
那邊傳來的聲音在發抖,葉彤的聲音不知是因為張和害怕都快連不句子,語調裏夾雜著強烈的恐慌:“姐姐……浴室外麵有人,我一抬頭,就看到……有個滿臉是男人在窗戶外麵盯著我看。我鎖了浴室的門,但他一直在撞門。哥哥和宋延的電話我都沒打通……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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