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衛宴洲起，程寧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春華回神給取件外的空檔，人已經跑沒影了。

“”

這不是半個時辰前剛從外頭回來麼？

不知道的話，還真以為程寧憋得狠了。

衛宴洲接過春華手上的外，道“不用跟來。”

月華泠泠。

因著皇帝在此的緣故，四周的守衛防備嚴合。

這一于山谷平地，周圍都有驅趕野和照明用的火盆。

山野間都是樹木和冷霧的清冷氣息。

程寧正站在一顆高聳云的樹旁，仰頭看樹頂。

不知道有什麼吸引的地方，看得異常專注。

衛宴洲沒有立刻走近，而是朝守衛遞了個眼神，示意不要打擾。

而后便停在百十步外，靜靜地看著程寧。

直到有人靠近。

腳步聲很輕，守衛率先發現了“拜見惠嬪娘娘！”

“起來吧。”謝輕漪掛著慣常溫和的笑，視線掃過遠不明顯的衛宴洲。

眼眸微閃，計上心頭，只當沒看見。

沖程寧行禮“熹妃姐姐。”

“怎麼這麼晚還出來？”程寧的視線依舊在樹頂“有事？”

“睡不著呢，與姐姐一樣，出來風。”

程寧以為自己跑的快，衛宴洲沒跟上來。

原本覺得自己一個人清凈，偏偏謝輕漪又來了。

“姐姐在看什麼？鳥窩？”

樹頂上確實有個鳥窩，還是個老鷹窩。

或許是他們在這兒安寨扎營，驚擾了大鷹，它一直蹲在窩旁邊，窩里的小崽子張著要吃的，它也不管。

謝輕漪也跟著抬頭“

這大鷹倒是心狠，小鷹的嗓子都嗷啞了。”

“哪有父母不孩子的，不過是老鷹天謹慎罷了。”

謝輕漪輕笑“想必姐姐若是有了子嗣，定然也是個好娘親。”

又是子嗣。

程寧喟嘆“你清楚我不會有子嗣，倒是你們年輕，可以為陛下開枝散葉。”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程寧不確定衛宴洲會不會讓謝家生下皇嗣。

經過李氏一事，總覺得，衛宴洲對世家是有防備的。

不過這不影響謝輕漪想要，輕輕點頭“我確實很想為陛下誕下子嗣。”

余里衛宴洲的影頎長，不用看臉就能令人覺得俊朗。

每見一次，都心跳不已。

這樣的男人，若是為他生下孩子，該有多幸福？

“是麼？”

程寧眼底有一淡淡的苦。

衛宴洲確實有令人為他發瘋的資本，謝念瑤若不是因為太在乎，也落不到這個地步。

“是啊，”謝輕漪眼中出淡淡的癡迷“不是因為他是九五之尊，而是他站在那兒，就令我覺得風月都失了，眼中再看不見別的。”

這麼熾熱的剖白——

程寧是有點羨慕的。

如果拋開所有，程寧只是站在一個姐姐的角度去看衛宴洲。

他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矜貴，優秀，長得好。

不怪謝念瑤和

謝輕漪都如此爭相著迷。

程寧輕笑“好的。”

“但是我猜姐姐不是吧？”謝輕漪如同尋常聊天“你對陛下沒有誼，并且因著程家的事，你心懷芥，對麼？”

程寧沒說話。

是或者不是，跟謝輕漪說不著。

但是謝輕漪顯然不想輕易放過“你甚至恨陛下吧，否則怎麼會這麼輕易接不能有子嗣？”

余里的衛宴洲始終沒。

似乎也在等程寧的回答，謝輕漪輕起一邊的角。

程寧對這樣的挑釁向來不屑“你想得到什麼答案？”

“我只是為陛下不值而已，”謝輕漪看著程寧的眼睛“他不惜與雍王殿下反目，也要將你留在邊，可是姐姐連堂而皇之的恨意都無法說出口。”

“不管是什麼，這些都是我和他的事。”

程寧沒那麼傻，順著謝輕漪的話說恨，也沒有必要。

謝輕漪憾地輕嘆“是啊，姐姐拍拍手，就有大把的人追隨在后，不像妹妹，奢求的也不過就陛下的一點雨而已。”

確定自己的話衛宴洲都能聽清楚“若我是姐姐，不能生下子嗣定然傷心至極，斷然不是姐姐這樣的淡然。”

說完，目的達到，又福了一禮“妹妹告退。”

程寧轉了個，看著謝輕漪的背影遠走。

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子嗣？

為什麼人證明意的方式都是生下子嗣？

想了很久，還是不解，又仰頭去看老鷹。

大鷹卻不在了，只剩下窩里都沒有長齊的小崽子。

估計是大鷹端詳了許久，還是覺得這一已經不是它的地盤，所以考量之下，它選擇了離開。

后有腳步聲靠近，程寧回頭，看見了衛宴洲。

他的臉被火盆的照亮，明滅間，是人的瑰，手上還掛著一件的外。

“傻了？”衛宴洲見發呆，在額間彈了一下指。

他向遠去的謝輕漪，衫在夜里一晃一晃。

“陛下聽見了吧？”程寧也看過去。

否則衛宴洲也不會來的這麼快，他方才應該就在附近。

謝輕漪的心意，就連程寧聽完都有，更何況衛宴洲。

“聽見了。”

衛宴洲原本連謝輕漪這張臉長什麼模樣都沒記住，但是不得不說，比謝念瑤要眼的多。

即便不如謝念瑤好看。

“那陛下作何想？”程寧收回覆在小腹上的手“子嗣這事眾所歸，不能是程寧，總該是別人吧？”

又是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好像只要不是，誰要生下他的孩子都可以。

不在乎，在乎的是只要不是就可以。

這個認知令衛宴洲覺得自己可笑。

如果有一天程寧發現，喝的避子湯其實本不是避子的，表又會如何？

不過是仗著‘避子湯’三個字，心安理得地覺得沒有子嗣是他的愿，所以就毫無愧疚。

等不到回答，并且看樣子，皇子陛下又生氣了。

程寧輕嘆“是我管多了，陛下就當我沒問過。”

“程寧，你心真的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