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不甘

寧老夫人剛走出萬壽宮，便被一個小宮攔住去路。

“老夫人，我們娘娘有請。”

許時蕓手攔在母親跟前，認出這是廢後邊的小宮人。

眼神警惕的看著。

如今皇後被廢，兒被活生生撕碎，外孫瘋瘋癲癲，外孫飛升被神靈劈死。

怕皇後癲狂之下，會做出什麽舉。

“找我娘有什麽事？”

小宮低垂著頭：“娘娘沒說，隻想見老夫人一麵。”

寧老夫人斂眉，安的拍了拍兒：“無事，我去去就來。現在，做不了什麽。”

封後大典在即，老皇帝絕不會讓壞了事。

許時蕓心中明白，但並不放心。

幹脆讓容澈等人在宮門口等著，帶著朝朝與侍一同前往。

邊的侍是北昭皇帝親自挑選的高手，除非遇上神侍或是邪祟，在凡間幾乎能橫著走。

小宮領著幾人往冷宮走去。

冷宮蕭索荒涼，時不時還能聽見婉轉的歌聲，聲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嘿嘿，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我的兒啊，你還未出生，就有神力外泄。一定是人中龍，我的兒，將來你當皇帝，我就是太後……”一個瘋瘋癲癲的人披頭散發的抱著枕頭，一邊唱搖籃曲，一邊輕輕拍著枕頭。

唱著唱著，瞧見屋端坐的皇後，眼神猛地一沉。

“賤婦，賤婦，都是你賤婦，你害了我兒。啊啊啊，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沒有了！！”

“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人撲上去便要撕扯皇後。

小宮立馬衝上前，將瘋癲人趕出去。

瘋癲人抱著枕頭，頭發糟糟的，時不時嘿嘿笑兩聲。

“嘿嘿，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

“上天有眼，報應不爽。”

“哇，我要放鞭炮，過年咯……”

“聽說你兒死了？你引以為傲的外孫死了？外孫子瘋了？你也被打冷宮咯。”人每一句話都似向皇後的尖刀，激的麵大變。

“哦，對了，蘇家也死了。全家團聚，整整齊齊，真好……”

“全家團聚咯，全家團聚咯……”人蹦蹦跳跳的往門外跑去。

路過許時蕓邊，腳步一頓。

侍忌憚的攔在邊，卻隻幽幽的看著許時蕓肚子。

然後憐的拍著自己懷中小枕頭，溫的唱著搖籃曲，迷失在幻覺中。

待離開，許時蕓才輕歎。

“也是個可憐人罷了。”後宮之中，步步為營，埋葬的冤魂無數。

皇後坐在破破爛爛的冷宮中，桌上的茶盞破了個大缺口，頭發梳的一不茍。

進殿的小宮，依舊按照往常的規矩，給行大禮。

一切，仿佛都沒變。

“看我落難，你很開心吧？”看向底下站著的寧老太太。

“你的命，可真大。追殺三十八年，竟讓你活著進了南都！好在，皇帝並不如本宮想象的你。”

“救命恩人，夫妻之恩，原來也不算什麽。”

“倒可惜本宮髒了手。”皇後角出不屑的冷笑。

“隻可惜，你命大，倒讓你活著爬出棺材！”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本宮何至於落到這種地步？！都怪你，都怪你！”

“明明已經活埋，為什麽你還會回來？！為什麽！”

寧老太太神淡淡：“難道沒人告訴你？南羽將我活埋，而南慕白恰好帶北昭眾人途徑此。他帶人將我挖出來的？倒要謝謝你的大孫子。”

皇後一怔，隨即出一個淒婉的笑。

隻兩行清淚落下。

“都是命，全都是命。”

“哈哈哈，寧氏，你又比我好多呢？”

“你對皇帝有救命之恩，甚至與他有夫妻之。他對你，又有幾分真心呢？”

“即便沒有我做皇後，也不到你！”

“他現在急於撇清與你的關係吧？哈哈哈哈，靈一族，靈一族……”

“靈一族能給他帶來數百歲的壽元，他怎會選你呢？”

“你也是他的棄子。”

“你的結局，與我是一樣的。”

“寧氏，別以為你勝過我了！本宮等著看你的笑話，你會落到與本宮一樣的田地！”

寧老夫人輕輕搖頭。

“其實，我從未想過與你爭奪什麽。”

“當年，即便你什麽也不做，我也不會進宮。”

“我雖出自農家，但也有自己的骨氣。鄉下的日子雖苦，但我並不向往宮裏的奢靡，你什麽也不做，我也會拒絕他。”

可以在鄉間吃糠咽菜，但並不願宮做妾。

也不知自己在高傲什麽，但清楚自己死也不會做妾。

拒絕朝朝的西宮皇後，並不是推辭。

從老皇帝份曝那一日起，就想過遠離。

但皇後，並未給這個機會。

皇後滿臉不信，一個土生土長的農家丫頭，怎會不向往宮裏的生活？

寧老夫人並不多解釋。

皇後卻是站起，一步步走向。

“你可知那時我有多嫉妒你？皇帝後宮佳麗無數，他昏迷時，裏卻獨獨喊著你的名字。”

“本宮怎麽允許！！怎麽允許自己輸給一個農！”

“他念你的臉，本宮就毀你的容。”

“他念你的嗓音，本宮就燙爛你的嗓子！”

猛地上前一把扯下寧氏的麵紗。

暢快肆意的笑容，直接凝固在邊。

想象中的坑坑窪窪並不曾出現，的臉頰……皇後猛地倒退一步，跌在桌子前，將桌上豁口的茶杯推倒在地。

眼中驚恐又不可置信的看向寧氏。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你的臉，你的嗓子……”此刻才發覺，寧氏的嗓音不如往日低沉沙啞。

竟有幾分清麗悅耳！

“我明明親自見到他們用熱油燙爛的，怎麽會這樣！”

從前隻聽皇帝提過寧氏容貌絕塵，但並未真正見過年輕時候的寧氏。

第一次見寧氏，已經是寧氏逃亡三十八年後。

頭發斑白，姿佝僂，滿麵滄桑。

唯一出眾的，隻剩嗓音。

但現在……

寧氏在麵前掀開帷帽，出墨發，早已恢複年輕時候的彈，一雙眸子，讓皇後恍惚。

難怪，難怪……

皇帝念念不忘。

甚至覺得，的不似凡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