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從來不這樣的。

在他面前，永遠都跟個小孩子一樣，不會怕他，反而會經常跟他撒，更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口一個小叔叔的他。

可現在……

湛黑的眸子這才掃視了眼這還沒有別墅廁所大的公寓，在看到一旁垃圾桶里扔的都是速食袋時，他薄抿一條直線，那些被他制了一個晚上的怒氣蹭蹭地又沖上來。

“在家里不讓你養活自己了嗎？”

小姑娘頓了下，片刻，角淺淺地彎了下，“應該也是能的吧，不過小叔叔您知道那不一樣的嘛，家里有蘭姨，還有，還有小叔叔您，我有點什麼事就總想依賴您嘛，那樣，怎麼還能算是養活自己呢？”

小叔叔，小叔叔。

今晚可是的真順口啊！

垂眸，戰冥寒凝著脖頸后的那個紅點，面又冷下幾分，“給你五分鐘，收拾一下跟我回去。”

“不用了，”迎上他迫極強的眼神，蘇暖暖覺自己氣都要不過來了，“小叔叔，我知道您是關心我，不放心我突然一個人住到這里來，但我在這真的好的。”

您。

小叔叔。

過往十年，戰冥寒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麼看這張小這麼不順眼過，他真直想用什麼給狠狠地堵上去，讓別再這麼了！

“是你自己手，還是蘭姨過來？”

完全沒得商量的語氣聽得小姑娘心肝一，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他會讓蘭姨和沈烈一起過來。

心里沒有一點都是假的。

然，已經沒有那個勇氣了。

清楚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更心知肚明自己有多貪心，他越是這樣，便會想要的更多。

到那時，會變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不要那樣，也不可以那樣！

“小叔叔，”甜糯的嗓音下來許多，圓圓的杏眸定定地看著他刀削般深刻的俊臉，“這麼多年您對我好，我上不說，但我心里都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您一定會覺得我住在這里什麼都不方便都不好，可其實沒有的，您看，這三天我把自己照顧的多好啊，放心，以后我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您……”

戰冥寒冷冷地看著不停著的，莫名地，就想這麼吻下去。

從進門到現在都一副怎麼都要跟他劃清界限的樣子，是想要怎麼樣？

還是真就那麼以為搬到這個破地方來，就什麼都結束了？

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他黑眸掃向門口的方向，“蘭姨。”

“哎！”早就等急的蘭姨聽到聲音迫不及待地沖進來，“來了來了，先生我來了！”

戰冥寒眸未變地看著，“把小姐的東西收拾好。”

蘭姨眼睛瞬間一亮，忙不迭地點頭，“好的好的戰先生，我馬上開始收拾。”

見已經興沖沖地要沖進臥室的方向，蘇暖暖忙上前攔住，“蘭姨，不要！”

“小姐！”蘭姨心疼地看著，上下打量這小小的屋子，“您這子怎麼能住在這里？聽話，跟先生回去。”

其實這三天里，蘇暖暖也很想蘭姨。

也不想離開。

無聲嘆息了下，強撐著笑意盈盈地看著慈詳的蘭姨，“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不能總依賴著您啊，你也別總是擔心我，我二十了，是大孩子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你看，這三天我把自己養的多好……”

“好什麼好啊！”蘭姨哭腔嚴重地打斷，“你自己看看這臉都差什麼樣子了？還有，小姐你就是個小騙子你知道嗎？走的時候說的好好的等安頓好了就告訴我，結果呢？結果剛一走就把我給忘了，連通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

一哭，蘇暖暖心頭也不是滋味的很，愧疚地幫著眼淚，“對不起！是我不好，您別哭了行不行？我錯了，以后我每天都給您打電話行不行？”

蘭姨沒說話，就還是固執地看著。

蘇暖暖知道這是在怪自己，垂眸，輕拉了下蘭姨上的襯衫，就如往常一樣對撒的語氣。

“蘭姨，我這幾天真不是故意不和您聯系的，是，”停了下，覺得丟臉又有點難以啟齒，“我是第一次一個人出來過日子，不知道要怎麼過，所以還什麼都不會弄，然后我就想著，等我把這里全部都弄好了，我再邀請您過來的，在，在別墅時，你一直待我那麼好，我怎麼可能會把你給忘了。”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是令蘭姨心更酸了，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孩。

泣了聲正想說什麼，就見小姑娘滿眼乞求地看著。

倏地，就想起來那天收拾行李時，突然問的一句，“您是知道的對吧？”

沒等回答，就又說了一句，“我沒有把他當長輩，我喜歡他。”

沒想到會那麼直白地說出來，蘭姨當時有點被嚇到。

仍然是想要留下，不想讓走，可忽然之間就沒有了理由。

然后，就看到眼神落向曾經種的那片雛花上，那里只剩下已干枯的了。

許久以后，聽到悲涼的聲音響起，“我離開后，麻煩您把它們都拔了吧。”

畫面停止，蘭姨再看面前可憐的蘇暖暖，心頭更多了些憐惜。

片刻，終于是點點頭。

蘇暖暖激地看一眼，然后問一旁拔的男人道，“小叔叔，我們可以單獨聊一聊嗎？”

“……”

三分鐘后。

蘭姨憂心忡忡地站在公寓樓下，眼神一秒都舍不得四樓離開一下，“沈助理，你說蘇小姐會跟先生回家嗎？”

一旁煩悶著煙的沈烈沉幾秒，點頭又搖頭，“看蘇小姐這架勢，應該是沒可能吧，不然不會把稱呼也改了。”

蘭姨怔愣兩秒，“你也看出來了？”

雖然沒指什麼，但沈烈仍是秒懂地點點頭，末了也看向，“您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蘭姨，……

什麼時候其實也說不清楚，可顯然，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麼用了。

蘭姨想著嘆息一聲，“他們其實般配的，大十歲嘛，這個社會也沒什麼，再說戰先生一點也不顯老，難就難在是他一手養大的不說，還是他親侄的同學，名義上的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