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一冷空氣途經京城，氣溫驟降，連續兩三天都是雨綿綿的天氣。

氣溫降得急，樹葉落得早，和襄城比，真可謂是一秒冬。

加之京城多銀杏，經過雨水和泥土的發酵，每當這個時節，空氣中都會漂浮著一奇怪的味道，讓林梔有些皺眉。

來京城這些年，還是沒辦法很好地適應這個季節。

外麵下著雨，顧輕北和林梔這幾日也就都沒出門。

一日三餐，顧輕北照例都會幫準備好。

有時吃完飯他就離開，有時他會在這裏坐一會兒，但也都是默默翻著報紙或者看手機，仿佛明人一般。

剛開始的時候林梔還有些不自在，畢竟是自己喜歡的異，很難保證會不會不經意間做出什麽行為，給對方造誤解。

但時間長了，也就放心了。顧輕北很懂得分寸，他的活空間基本就限製在客廳的沙發和臺上。

雖說這裏是他的家，但他也從不會輕易走，更不會隨便發出聲音，隻在給拿藥或者提醒藥的時候才會開口，安靜得讓人幾乎忽略了他的存在。

事實也確是如此，很多時候，林梔似乎都忘了屋裏有這麽一個人存在。

不記得，自然也就不會存在出差錯的況。

今日的午餐，顧輕北準備的是火鍋，考慮到小孩還沒完全恢複，他沒選太辣的，反而是挑了酸甜的番茄口味。

林梔以前吃火鍋都是在夏夕月的帶領下，一路奔著麻辣而去。今天第一次嚐試酸甜味道，竟覺得也不錯。

林梔燙了一片肚，蘸著小料咬了一口，忍不住再次誇讚道：“顧總，您廚藝真好，這蘸碟和我以前吃的味道也不一樣呢。”

顧輕北輕扯了下角，垂眸喝了一口湯，這幾天小孩幾乎吃到每道菜都會誇他一遍，還真是好養活。

隻是，他對那每句話都會帶上的一個“您”字有些敏。

這個詞時刻提醒著他們之間的工作關係，無端在二人之間隔起了一道壁壘。

或許，是該找個機會讓把這個字改掉了。

“我很老嗎？”

“什麽？”林梔正在夾青菜的筷子一頓，他這忽地一句，讓有些不著頭腦。

他很老？沒有吧，三十一歲，正值黃金年齡。

林梔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難道男人也會如此介意自己的年紀嗎？

林梔收回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鎮定道：“沒有啊，看書上說，三十歲正是一個人的黃金年齡，您怎麽會突然這麽問呢？”

又提了一次“您”，顧輕北抬手按了按眉心的位置，索直接道：“那你為什麽和我說話時一直都用“您”來稱呼，我以為是你覺得我太老了。”

“沒有，我怎麽會，我……”

林梔後半段話還沒說完，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神瞬間反應過來，剛才是在幹什麽，差點就說了。

“你什麽？”顧輕北盯著，眉眼裏的深意也一並了過來。

“我隻是覺得‘您’這個字表示尊稱，您是我領導，應該的。”

不知為何，顧輕北聽到這些過於方的話，心口有些鬱結：“可現在不在公司，我也不是你領導。”

“那您是我什麽？”林梔口而出，難不他看出了什麽。

有些張，心隨著此時鍋裏冒著的熱氣一起升騰了起來。

如若他當真知道了的心思，那又該怎麽辦？

想必沒有一個領導會願意將一個對自己有想法的人放在邊，這樣未免也太影響工作了。

可的直接發問，在顧輕北看來反而是一種疏離。

顧輕北心下歎了一口氣，是啊，如果他不是領導的話，他還能是什麽呢？

離這層關係，恐怕他們二人連認識的機會都沒有吧。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著實將他嚇了一大跳，和小孩沒有任何集，僅是想想，他似乎都覺得無法接。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把我當作你的朋友。”

朋友？

原來他並不知道的想法。

林梔鬆了一口氣，抬眸對上的是一雙低垂的眉眼，長睫輕闔，將他眼底的緒斂住。

“那我以後不在公司，都可以直接‘你’嗎？”

林梔試探地問了一句，這個“你”字說出來總覺怪怪的。

“如果你想的話，在公司也可以。”

“還是算了吧。”林梔說。

公司那些謠言本就存在，沒辦法消除它們，能做到的就是盡力減謠言對他的影響。

隻希隨著時間的推移，謠言終有一天能隨著海褪去。

吃了飯，顧輕北想去商場看看家，他邀請林梔一起幫忙參考。

想到他這幾天對的照顧，而他們剛才又剛剛了……朋友……

林梔沒做任何猶豫，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顧輕北挑選家的地方位於京城市中心偏北的位置，是一家高端家定製連鎖店，隻接待國小部分的VIP客戶。

林梔不知道怎樣才能為這個VIP，但單從店裏的裝修和營業員的態度來看，這個VIP的門檻一定不低。

店一共分為五層，每一層隻單獨陳列一種類型的家。

從臥室到客廳，從客廳到餐廳，所有林梔能想到的，或者曾經見過的，這裏都有。

頭頂正中央的那頂歐式水晶燈，從房頂一直垂直分布到地下一層的位置，秉承“可可”時期的風格，致奢華。

過窗戶的隙照進來，兩種絢麗耀眼的芒織在一起，一時有些刺眼。

他和他的世界，就仿佛這刺眼的水晶燈一般，隻能看見，卻永遠無法及。

“這個怎麽樣？”

借著回答顧輕北的問題，林梔順勢垂下了眼睫：“很好。”

“那這個呢？”

“也很漂亮。”

“麻煩將這套桌椅相配套的全部家都包裝起來，送到這個地址。”

全部？

林梔應聲回頭，才發現顧輕北說要包裝的家，正是剛才說漂亮的那套。

這，是不是有點太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