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顧菀此刻更多的是在沖上頭的狀態，但能夠厚著臉皮去拜托程衍幫忙補習已經是當下能做到的極限了，甚至其實拜托的話才說出口的同時就有些後悔了，顧菀沒想過程衍真的會答應這樣過分又無理的要求。

沒有再多的勇氣直視著程衍的眼睛被冷淡拒絕，顧菀在說出最後這句的同時逃避地垂下眼眸，刻意避開對視的視線。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也不用勉強，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當我——”顧菀解圍的話還沒有講完，就被程衍直接截斷。

“方便的。”

程衍回過神的同時還有些耳熱，生怕顧菀又臨時退改了主意，急急跟著強調，“也不勉強，其實……我剛才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事太突然，顧菀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裏敢想程衍竟然會真就這麽輕易地點頭同意了，以至于當下還有些狀況外。

略有些遲緩地慢半拍擡起眼眸，又回想程衍剛才說的話，他剛才說的有問題可以問他的話。所以原來是自己有些遲鈍，剛才還以為單指的是這張卷子上的問題，原來他剛才應下來的是以後。

“本來沒經過你的同意擅自先拿了你的卷子就是我不好，但我又怕當面同你講卷子的話你會更不自在。”程衍有些不自在地了鼻子，“以後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每周找時間一起自習，到時候你要是有什麽不懂的，隨時都可以問我。”

幸福來的太突然，顧菀這刻想不到更好的形容，如果非要不恰當地形容一下此刻的心的話，那就像是天上真的掉下來餡餅，還正正好好砸頭上了。

“明明是我撿著大便宜的事兒，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不願意。”

激地拍了下微微有些發熱的臉頰，也顧不得轉彎，完全是心裏怎麽想的，就那麽不加掩飾地口而出了，“就是擔心會給你添麻煩了。”

短短不到兩三分鐘的時間，三兩句話的功夫同程衍就這麽輕松地達了協議，該說的話已經都說完，這會兒好像再在這方小小的茶水間裏呆著有些尷尬著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麽。

“那我先回去了，”顧菀指了指門口，“回頭我再找你約一起自習的時間，好嗎？”

“等一下——”程衍卻突然住，朝前走了兩步到顧菀面前站定，而後從服口袋裏掏出手機，垂眸指節快速了兩下，調出微信的二維碼遞到顧菀面前，“那我們先加個微信吧？好方便後面通。”

他人個子本來就高，這會兒又站的離很近，直直杵在面前，顧菀莫名有種迫，找手機的作完全是下意識的舉。

可明明記得，前些日子楚臨月還同說過，程衍跟人說的是沒有微信。

只是這會兒顧菀也沒可能深究，只顧著著急兩手并用到著外套上的口袋，慌忙找到手機，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掃碼添加，一刻不敢多停。

等做完後，程衍就那麽同面對著面點了同意，功添加微信好友。

兩人各自松一口氣。

顧菀拜托他幫忙的時候夠沖，也沒多想，只是臨了了要回去，顧菀才有些後知後覺的避嫌，一時之間還沒能強心髒到適應同程衍一并走回教室。

明明剛開學那天反倒沒有這些莫名的力，但一想到如今程衍是校園裏的風雲人，這兩個月以來想方設法同他接的生又很多，周圍同學們已經默認了借由各種正當理由過來找他的生，實際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菀還是沒勇氣大庭廣衆之下同他一起走。雖然自己問心無愧，但架不住班裏面的那些男生太會起哄胡鬧，并不願意被他們無差別地調侃。

不過完全是想多了，程衍并沒有要同一并回教室的意思。

他站在原沒，“那你先回去吧，正好我還要去找一下理老師。”

顧菀松了口氣，原本都想好了要編個借口先避開了，正好程衍有別的安排，忙道：“好，那我先走了。”

茶水間裏的事輕松翻篇。

傍晚放學，一如往常，顧菀同楚臨月一起坐公車回家。路上，楚臨月又說起白天裏再後排搜羅的各種消息。

“聽說這次咱班的那個轉學生許西辭，好像考的很不錯了，總分直接飛到年級第三了。”楚臨月說，“看來之前是大家判斷失誤了，他還真是有真本事，不是完全走後門進的啊……”

開學快一個月突兀空降，他們有想過許西辭的績不會差，不然不會就敢直接空降培優班，但大夥兒也是真的沒想到許西辭能強到這種程度。

之前顧菀還常常聽劉婭吐槽，以為許西辭這人是什麽怪咖，格別扭，不是很合群的樣子。現在期中考試的績出來後，班裏局勢一下有了松。

除了程衍這種意料之中的絕對領先之外，如許西辭這樣一匹黑馬猝不及防地沖出來的，很容易一下引起衆人的關注，他也從原本大家口中孤僻不合群難接的轉校生，轉瞬變了香餑餑。

一時之間，不管是男生還是生，都願意主跟許西辭多了許多接。

期中考試後沒過多久，梁周雲通知說年級裏要舉辦一次板報評比，班級後面的那塊黑板，要在兩周裏布置完。顧菀是語文課代表，梁周雲便將板報布置的活直接全權給來負責。

負責的事由顧菀，梁周雲同時還給配了兩個幫手，一個是的同桌劉婭，還有另一個生柳欣甜，三個生一起主導這次的板報布置。

趁著課間休息的時間，顧菀同劉婭、柳欣甜兩人商量好了大致的布局，文字和各種素材準備的部分由顧菀和劉婭一起負責，柳欣甜一直有在學油畫，因而負責整個版面繪畫的部分。

分工明確下來後，大家各自準備，柳欣甜也從家裏帶了作畫的裝備，連著幾天放學後的時間，去班級後面的黑板上畫圖。

這次的主題是預防傳染病。

顧菀和劉婭準備了很多醫學相關的畫備用，由柳欣甜挑選著在黑板上畫。板報評比既要重主題，又要爭新意，三人一致決定重繪圖盡量減大段的枯燥文字科普。

只是這樣柳欣甜的任務量就大很多，哪怕文字的部分已經基本完，但顧菀和劉婭當然不好意思讓一個人站在後面的黑板畫畫，為此顧菀這幾日也不再跟楚臨月結伴一起回家，而是留下來陪柳欣甜一起。

顧菀一開始也只是打打下手，漸漸後面忍不住也上了手。雖不像柳欣甜一直正規報班學習，但平時無聊時候也會做些手繪，這次在柳欣甜的鼓勵下，顧菀也漸漸大著膽子直接上了手。

三人站在黑板前，柳欣甜看著顧菀畫的部分，還不止一次誇畫的超好，比這個學了這麽多年的也不差，還老神在在地學自己的油畫老師的語氣說顧菀這樣的可以算是天賦流了。

顧菀都被誇到有些飄飄然了，一時間興趣大增，格外上頭。

三人忙到快七點，外面天已經全黑，這個點住校生吃完晚飯可能會回來上自習了，劉婭催著兩人今天先到這裏，再不回家的話今天的作業估計要完不了。

顧菀和柳欣甜兩人都沒有異議，簡單收拾了下東西。

劉婭沒手，手上幹幹淨淨背起書包就能先走了，顧菀和柳欣甜一起又去洗手間洗了手。

再回來時候，發現班裏還真的有人回來了。

班級後排的位置上，這會兒正恰巧坐著兩個人。

班裏的住校生并不多，顧菀大概知道有那麽兩三個人，其中就包括那個後轉學過來的許西辭。

這會兒唯二的兩人裏，其中一個便是許西辭，只不過奇怪的是，另一個人居然是程衍。

可他明明是走讀的，不知為何今天這個點居然還在。

柳欣甜先收拾完書包，小聲同顧菀打了聲招呼離開，顧菀也很快裝好書包，正要起，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下。

低頭拿出來，發現竟然是程衍發來的消息。

他人就坐在後排的位置上，顧菀有些奇怪，沒敢回頭，就著低頭的僵姿勢點進去，看了眼他發來的消息。

【這會兒要不要一起自習？】

請程衍幫忙的事是顧菀先起的頭，但兩人自從那天說好了之後，顧菀說約時間，卻一直沒有出時間來，一起自習的事也就一直擱置著。

而且後來回去後又冷靜思考過，想著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被其他人看到的好，不然萬一傳開，被曲解，又傳出誤會來就麻煩了。

原本是計劃著等周末的時間，同程衍一起約著去市圖書館，或者其他適合一起自習的地方來著。總之肯定不會是在班級裏，尤其是班裏現在還有旁人在的況。

但這會兒是程衍先提起來的，顧菀哪裏有立場拒絕。

忍不住轉過頭，看了眼後排坐著的程衍，他正單手托著下，好整以暇看著自己，轉過頭的一瞬，兩人的視線就很自然地上。

程衍挑了挑眉，意思明顯。

顧菀回過頭，手指飛快地打字發過去。

【好。】

程衍的消息下一秒發過來。

【那我過去？還是你過來？】

顧菀還沒來得及回複，另一條消息就發了過來。

【你坐著吧，我過來。】

顧菀不作了，才剛收拾好的書包又放回去，將今天的數學作業拿出來。後很快傳來腳步聲，程衍沒幾步就走到邊上的位置，利落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他人高長，在最後排的位置空間大，松散慣了，乍一坐下來，膝蓋直接抵到了桌子前面的擋板，他想往後挪了下椅子。

覺到他大半忽然朝自己的方向傾了下，顧菀下意識張到屏住呼吸，接著便聽到椅子拖的聲音，下一秒程衍人又坐正。

顧菀呼吸大起大落，這會兒才將剛才掉的那拍吐出去。攤開作業前，明明已經到這一步了，還是想垂死掙紮一下，又問他。

“那個，還有其他同學在，我們這樣會不會影響不太好……”

程衍側過頭看著，忽的挑了下眉，很明顯地愣怔了下，繼而笑了聲。

“我們又沒幹壞事，”他湊頭過來，低了聲音拖腔帶調的語氣問，“你在害怕什麽？”

遲到的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