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顧菀自己習以為常，許西辭也早就習慣了顧菀的世界里全都是他，他喜歡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模樣。

然而自從簽了疊音的這個合同，開始來音程出勤上班后，許西辭越發意識到，顧菀眼里的世界越來越富多彩起來。

從前他們的聊天容主只有彼此，現在卻莫名其妙多出來林林總總各異的其他人。

那位著裝致但剛之氣似乎不太足的總監，那位沉穩可靠、畫技高超的主畫，還有那兩個人跟一樣的合作畫手，甚至疊音給分配的小助理……

眼里裝下的人越來越多。

的變化眼可見，許西辭有些后知后覺地茫然無措。

他心里明明清楚地知道顧菀這樣的變化是向上的，是進步的，這才是該有的健康的社圈，但他也同樣在斷舍離，說服自己接納這樣的轉變必然是要以分撥對自己的關注度為代價的。

真正產生戒斷反應的人，是他自己。

“謝謝。”顧菀接過牛，握在手心，“辛苦你這麼晚還過來一趟。”

在一起的這些年里，其實許西辭一直很樂意無微不至地照顧，也并不喜歡這樣清楚的計較，同他生分地道謝。

何況更多的時候，突如其來地表現出生疏，其實是在同他鬧小脾氣，是另一種形式的小矯。

許西辭抿笑，猜現在這一出或許又是習慣的小作屬發，“怎麼跟老公還客氣上了，晚上玩什麼了？怎麼這麼開心，嗯？”

“也沒什麼，就跟同事一起吃吃飯，隨便閑聊而已。”顧菀回答的很是敷衍。

也是在口而出的這一瞬很突然的意識到，今晚完全喪失了對許西辭的分。

關于今天晚上他們為什麼突然聚餐，晚上都吃了些什麼，與同事又都聊了些什麼，這家餐廳在他們從前兩人的探店排行里能排幾星，哪樣菜式口味極佳，哪樣菜式又翻車口味一般……

所有的這樣的瑣碎小事，都沒同許西辭講了。

許西辭連著兩次發問都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回應，心里異樣更深，他當然察覺的到自己被冷落，忍不住主繼續追問，“這家自助餐廳有什麼好吃的嗎？口味不錯的話那下次我們倆再來試試好不好？”

顧菀沒接這個問題，卻又轉而挑起新的話題，“對了，晚上和他們聊天，說起裝修的那些事，看他們分了那麼多品照片，搞得我也有些羨慕了。我突然覺得家里客廳的吸頂燈有些過時了，不如我們換個新的吧？”

見終于又同自己打開話匣子，許西辭心里的異樣轉瞬被平，自然是滿口答應，“當然可以，老婆你想換什麼樣的頂燈，我馬上安排。”

顧菀右臂屈起，胳膊肘的高度正巧抵在車門玻璃底部的位置，食指和中指兩指并攏屈起，撐住太，整個人子都朝□□過去，與許西辭之間拉開距離，視線落在他的側臉，平靜地打量著他，“好啊，他們說最近流行水晶燈，不如我們也換水晶燈如何？”

許西辭應聲點頭，“沒問題，老婆，那你現在已經有喜歡的款式了嗎？”

顧菀打量他的視線不聲地移開，忽然勾笑了聲，“我突然想起來，上次你說你們公司有同事買的水晶燈誤寄到了公司，你不是還去幫忙安裝去了？究竟是什麼樣式的水晶燈，我也想看看。”

“當時時間太急了，我也沒仔細觀察，而且又過了這麼些日子了，我都沒有什麼印象了。”許西辭覺得有些發干，不自覺了，短促地笑了笑，“水晶燈不就都那樣嘛，大差不差的，沒什麼新意。“

對許西辭的信任全線崩塌后，顧菀敏地從這聲不自然的笑里捕捉到他的一慌心虛。

“這樣嗎？”點頭表示理解，但卻并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反而繼續追問，“那到底是哪位同事啊？我看該不會是你沒有審吧，不如你把的聯系方式推給我，我直接跟聊一聊？”

前方車流不斷，許西辭還是很迅速地分心轉過頭看了一眼，那一眼飽含深意，“聊什麼？”

顧菀分不清他這一眼到底是困更多一點，還是心虛更多一點，反問許西辭，“和你公司的單男同事我還能聊什麼呢？當然是聊聊水晶燈唄。”

“不行。”

印象里，許西辭很同講這麼直白肯定的拒絕的詞匯，然而他這次的拒絕毫不猶豫。

在一起這麼久，對于顧菀的所有請求，許西辭不敢說樣樣都滿足，但至百分之九十都是滿口答應的，而剩下的那部分，他也是盡量滿足，滿足不了也要盡可能想辦法。

“老婆，我坦白地跟你講，我不想把一個單男同事的聯系方式推給你，也不會想你跟年輕單的男生單獨聊天，我會吃醋，會嫉妒。”

因為剛才的拒絕太過干脆倉促，意識到這點后，許西辭迫切需要彌補，刻意地想要將這事兒說的更輕松些，好緩和些氣氛。

顧菀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并沒有接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許西辭又飛速地掃了顧菀一眼確認的表。

他企圖提議換一種方式，“老婆，你看這樣好不好，回頭我讓他拍個照片發過來給我，我再拿給你看好不好？”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突然有個更好的提議誒。”顧菀笑，“不如你帶我一起直接去家里親眼看一看不是更好嗎？照片終歸沒有實看的更真切，而且我也不是單獨和一起，你帶著我一起，這樣你也不用不高興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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