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按著，不給掙的可能，哪怕沈清綰手腳并用不管不顧地推他打他。

“綰綰，”他紅著雙眸，一遍遍低聲喚名字，“我陪你。”

到最后，沈清綰在他懷中彈不得。

被迫靠著他，手指一點點地死死攥住了他膛前的服，指關節泛白，白皙手背上的經脈逐漸清晰跳躍，鼻尖凈是他的氣息。

他還在，說陪著。

“綰綰……”

又是一聲。

沈清綰終是痛哭出聲，多年緒在這一刻全面崩潰。

不再忍，不再克制。

只是短短片刻而已，就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雙眸紅腫。

攥著他的服，另一只手按上似悶痛到極致的心臟。

淚流滿面。

陸之郁覺到了。

的終于放縱，的放聲大哭，的恨，的怨……

此刻所有的緒，他都知分明。

是那麼難。

每哭一聲，他的就僵一分，口的鈍痛更是跟著強烈，延綿不絕。

疼，他亦是。

眼淚迅速將膛前的打，每一滴都好似萬分灼燙，在他心上落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陸之郁呼吸艱。

他只能抱著，盡他所能抱抱得些，再些。

灑落，該是暖意蔓延，但其實并沒有，仿佛唯有兩人相擁才能勉強取暖。

沈清綰一直在哭。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哭過了，除了那晚從醫院離開去梨梨那躺在床上掉過眼淚，這些年甚至不曾哭過。

不允許自己哭，也是不敢。

此時此刻，更是這些年第一次這麼發泄。

深埋在心深的那緒肆意地橫沖直撞，一陣陣的，撞擊口，侵占四肢百骸，最終全都化為難過化了眼淚。

想停，可是停不下來，無論是眼淚還是意識或是，皆不自己控制。

完完全全沉浸在了悲痛中無法自拔。

太難過。

不知道除了哭除了發泄，還能做什麼。

哭到最后，甚至昏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

在車上，在陸之郁懷中，他握著的手。

車外，暮降臨天幕漸黑，已不是西南城市的環境。

而是，臨城。

車停了。

陸之郁知道已經醒來，昏睡了一路，他抱著乘坐私人飛機趕回來，帶來這里，他當然察覺到了的繃。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忍心。

可他又必須狠心。

“到了，綰綰，我們下車。”

他地握著的手不給掙扎機會，在司機替他開了門之后，他再度狠下心強勢帶下車。

沈清綰不愿。

排斥，拒絕，不得已和陸之郁對視的雙眸終究沒能掩飾那份怨恨。

想說不要，然而嚨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不僅如此，又好像有團沾了水的棉花強行塞在了心口。

沉而重。

幾乎就要窒息。

下一秒，眼淚沒出息地流下，讓本就紅腫的眼睛漸漸生疼。

哭得無聲。

陸之郁只覺心臟重重蜷，又被無形的手無地攥著撕扯著。

鈍痛蔓延。

結艱難滾，他半闔了闔眼，掩去眸底所有暗，狠心地將抱下了車，抱著一路前行，哪怕掙扎，他依然錮著。

直到，到達目的地。

他站定，小心翼翼將放下。

腳沾地的瞬間，沈清綰轉就要走，眼角的余卻在下一秒不經意地瞥見了什麼。

同一時間，瞳孔重重一，像是一桶冷水當頭潑下，讓本就發涼的再無溫度，里所有的神經皆繃到極致，仿佛馬上就會繃斷。

看到了——

墓碑。

直到這一刻，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被帶來的地方是墓園。

而眼前的墓，是……

“以后想孩子了不要再走那麼遠，”男人啞了的低低嗓音自旁響起，“不用刻意躲開，可以來這里，我帶回來了。”

他什麼都知道。

知道今天日子特殊，知道這些年都不愿面對，所以走得遠遠的。

他握著微涼的手，低眸視線將側臉鎖住：“以后我們的孩子就在這里，想了，隨時就能過來。”

的在發。

低著頭，可陸之郁分明看得清楚，的貝齒正死死咬著，像是在極力克制，又像是仍然不愿也不敢面對孩子。

嚨口似有腥甜，他克制了又克制。

他箍住臉蛋，和自己對視，看到那雙紅腫的眼睛，他幾乎就要呼吸不上來。

“我們的孩子，不會怪你，”他開口，字字清晰意圖落在心上，“要怪，也只會怪我，你沒有錯，是我的錯。”

指腹劃過，阻止咬的作，他寧愿咬他。

“一定很想你，想媽媽，想媽媽來看，想媽媽陪陪，和溫地說話，也一定希的媽媽不要自責。”

有眼淚落，沾他手指。

一滴滴，很燙。

眸幽暗濃稠，陸之郁間晦：“你難過，也會難過，你開心，才會開心，無論在不在，都會希的媽媽好好的。”

的眼眸更紅了，發得更厲害了。

“綰綰，”他一瞬不瞬地著，指腹輕替拭去眼淚，“你這樣，怎麼能放心得下，也會自責，怪自己讓媽媽難過。”

“始終在我們邊，在我們心里，”嗓音微，他克制著，“綰綰，你忍心讓擔心你？

讓走得不安心嗎？”

“你，我們會永遠，對不對？”

這個時間的墓園很安靜，除了他們再無其他人。

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

最清晰的，莫過于面前人的話，一字字地鉆耳中，落在心上，仿佛是一場雨，澆了干涸湖面。

像是回到了白天，看到那個小孩兒，想到如果他們的孩子能平安出生，大約也和差不多大，于是緒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