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沈清綰冷白，很容易留下印記，此刻被他握著的手腕已慢慢泛紅。

有些，刺目。

低眸看了眼。

眼睫微，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無波無瀾地低聲提醒：“陸之郁，你弄疼我了。”

陸之郁赫然再僵住，和相的地方仿佛蔓延開了鈍痛。

他知道該松開，可是……

“……對不起。”

他無力松手。

到底，還是舍不得的。

“我原諒你。”

氣氛倏地變化。

陸之郁雙眸已然不是猩紅可以形容，他死死地盯著沈清綰毫無波的臉，一眨不眨，就連呼吸也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

沒什麼的一張一合，沈清綰平靜和他對視：“你道歉，我原諒你，這樣你心里是不是能好些？

現在的事原諒，從前的事也原諒，一筆勾銷吧。”

說得輕描淡寫，卻字字如巨石猝不及防地狠狠砸在了陸之郁心上。

極沉，極重。

鈍痛蔓延，延綿不絕，經久不消。

“原諒我，然后呢？”

他聽到自己啞的帶著微的嗓音問。

明知答案，卻仍要親口說出。

果然——

“然后，別再來找我，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孩子早就沒了也不需要。

真覺得愧疚，那就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心臟重重蜷，像是要窒息。

眸濃暗到極致，陸之郁就這麼沉沉地盯著。

說得如此平靜，又那麼決絕，不給他機會。

“那我寧愿你永遠都不要原諒我，”一字一頓，他從骨深出話語，“沈清綰，有過孩子，我們之間就勾銷不了。”

“陸……”

“就算你想原諒我，也要給我贖罪機會，不是嗎？”

怕極了再說什麼，陸之郁幾乎是暴地將打斷，“讓我贖罪心中能好些，隨我強求，強求不到，或許我就會放棄。”

沈清綰看著他。

“不會，”強撐著不適不愿再表，極力平靜地拆穿他的以退為進，“你不會放棄。”

天花板上的線傾瀉而下，兩人的影被拉得很長，明明是偏暖的暈，籠罩在陸之郁上偏生暈染開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和狼狽。

從始至終，站在他面前的都很平靜，很冷靜。

緒起伏心生狼狽的唯有自己。

陸之郁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大哥在寺廟時和他說的話，大哥說，這些年太克制，一直在為難自己。

因為會克制，所以能冷靜。

而太克制的背后……

是痛楚吧。

因為走不出心結，因為無法原諒自己，因為當初他傷太深，因為……

痛多了，就會自己不再痛不去想，自己無論何時都能足夠得冷靜克制。

所以，此刻的很清醒。

“是，我不會放棄，”他著的眸，低低地說，“我說了，你就當我在贖罪，當我強求，既然和我沒有可能，又何必管我做什麼。”

“我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你，不是嗎？”

四目相對。

“太晚了，你不舒服，睡吧。”

眼見瓣微，害怕緒再度涌出，他直接將抱起幾步抱至床上。

替鞋，替蓋上薄被。

他沒有再看，是不敢，怕拒絕，怕冷淡的眼神。

“等你睡著我就走，”他沉聲說，不管在眼里是否很無賴，索再強求，“你不睡，我就不會走。”

被子下，沈清綰指尖微微攥起，有些泛白。

眼睫輕輕地扇了下，閉上了眼，一言不發，將他隔絕。

陸之郁微僵。

他看著的臉，只有這一刻才不再掩飾貪。

“你說你不是從前的沈晚，我不是從前的陸郁，可現在我們就是沈清綰和陸之郁，”間晦，他聲音很低，“時間總能證明。”

自然，沒有回應。

早有心理準備，但陸之郁眼眸還是再度深暗了幾分。

他盯著看了片刻，最后轉離開，帶著換下來的床單輕輕地帶上了門。

臥室安靜，唯有沈清綰細淺的呼吸聲存在。

仍然一不。

良久，緩緩地睜開了眼，盯著天花板的燈，仿佛覺不到刺目的難。

洗手間。

陸之郁關上了門。

口很堵很悶，煙癮犯了，他習慣地想出煙盒，手抄袋才后知后覺地想起煙早就在走廊里站著時完了。

薄抿，結滾，他克制了又克制終是勉強將煙癮下。

只是不煙，那將他淹沒的緒始終無法發泄。

他垂眸，目落在了帶進來的床單上。

怔愣片刻。

回神，他挽起袖口，在洗手間找到一個臉盆，糾結幾秒后打開水龍頭接了熱水，倒上洗，最后將床單浸泡準備自己洗。

卻不料只是短短一會兒而已，床單上那塊紅竟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暈染開，原本面積不大，這一下弄得幾乎滿床單都是。

好像洗不掉了。

陸之郁怔住，呼吸跟著滯了滯。

怎麼……

他懊惱。

薄抿了又抿，眉頭越皺越，不得已，他拿出手機本想打電話，意識到現在是幾點，他最終按捺住，轉而點開了瀏覽。

末了，他將浸的床單擰干疊整齊放垃圾袋，準備倒掉盆中水時，想到什麼，他暫時停下，再次拿出手機搜索——

【生生理期痛怎麼辦？

】

【生理期應該怎麼補充營養？

】

【生理痛都有哪些緩解的辦法？

】

【……】

搜了很多，他將有用信息一一記在心中。

收拾好一切，他走出洗手間，視線下意識地就看向了的臥室。

他走近。

手抬起想轉門把，手指已然上，但最終，他的作也只是僵在那里，許久后輕輕放了下來。

眸暗了又暗，陸之郁結重重滾。

轉，他走到客廳。

在沙發上坐下，他的目一瞬不瞬地落在了一本佛經上，先前離開去藥店他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