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仄的空間里，唯有他沉而重的呼吸聲分明。

每一秒的沉默，對他皆是凌遲。

間晦到難以形容，半晌，陸之郁結艱難滾：“晚晚，你說話，好不好？”

沈清綰纖長的眼睫輕輕了。

“就算是誤會，”如他所愿，終是開腔，清冷眼眸平靜和他對視，“歸到底，也是當年的沈晚和陸郁彼此不夠信任。”

說沈晚和陸郁，不是沈清綰，不是陸之郁，生生將從前和現在劃分。

陸之郁呼吸倏地就滯了滯。

他試圖說什麼。

可是……

“就算沒有甄漪，”沈清綰繼續，紅微微張合，說著冷靜的話語卻足夠傷人心，“也會有其他人，當初的我們還是會走到那一步。”

“不會的！”

想也沒想的，陸之郁急切打斷，失了一貫的從容。

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反駁。

可陸之郁寧愿反駁。

車越發安靜，安靜地人抑難忍。

終是沒忍住，陸之郁眼底的猩紅越來越明顯，如同他早已變了節奏的呼吸一樣。

“過去是我的錯，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握著的手，牢牢的，低聲懇求。

嗓音很啞，無法形容。

姿態亦極低。

可還是想回的手，還是想離開。

“我不想，”掙兩次無果，沈清綰索放棄，任由他握著，仍看著他，“破鏡就算重圓也會有裂，何必呢。”

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陸之郁，”第一次他名字，嗓音似有些縹緲虛無，“你所謂的重新開始，不過是想彌補你的過錯，可我不需要。”

陸之郁握著手的力道驟然加重。

“不是的，”他解釋，“我……”

“兩年前重逢，你一直都在勉強我，起先你是不甘心，醫院后你是愧疚，獨獨沒有。

我和你，早就回不去了。”

話音戛然而止。

薄抿，陸之郁眸底暗翻涌。

沈清綰沒有再看他，側首，看向車窗外，發現其實早就到了梨梨先前住的別墅。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沒有必要的話，以后不要再見面了。”

了，這一次卻是輕而易舉地回了自己的手。

沒有回頭，推門下車。

門開的剎那——

“晚晚，我你，沒有變過。”

繃話語從后響起，像是從男人骨深溢出。

白凈指尖微不可查地蜷了下。

沈清綰目看向遠。

“那就放過我吧，你心有愧疚也好，是我也好，就當全我，別再勉強我。”

腳尖踩地，低低地說，“我早就不沈晚，不是你記憶中的沈晚，你也不是從前陸郁。”

“我早就……不你了。”

沈清綰回了別墅里一直給留的房間。

平靜地洗了澡，上床平躺著閉上眼想要睡覺，只是不知怎麼回事，久久無法眠。

許久。

起，掀開被子下床，找出了那本佛經輕聲念著。

臥室安靜，一盞橘黃的落地燈亮著，垂著眸，睫垂落扇落下影，佛經念著，字里行間的話語卻始終無法落在心上。

半晌，索捧著佛經坐在了書桌前，拿出紙和筆開始抄寫。

一筆一劃，如那時在寺廟的每個夜晚一樣。

雨珠隨風飄散敲打在窗玻璃上的聲音毫無預警地響起。

沈清綰握著筆的手微微一僵。

待思緒回歸，紙上不知何時悄然暈染開了黑的墨跡，很小，卻分外明顯。

下雨了……

沈清綰垂著眸，眼睫了，重新開始抄寫。

而別墅外，那輛送回來的邁赫停了整整一夜。

翌日一早。

明梨和霍硯正準備吃早餐時，陸之郁從外面進來，二話不說坐在餐桌前。

兩人對視一眼。

霍硯將早就準備好的一碗粥推到了他面前，語氣淡淡：“喝完自己盛。”

陸之郁接過，舀了勺。

味同嚼蠟。

明梨看了他一眼，莫名覺得他可憐，印象中的陸之郁從來不會這樣，自從兩年前他和綰綰重遇后。

可不是綰綰，沒立場也不能替原諒。

“昨晚送綰綰回去了？”

心中微嘆口氣，找話題。

口中的粥像是噎住。

良久，陸之郁才啞著嗓子回應：“嗯。”

再不復往日模樣。

明梨又氣又急，忍不住看向霍硯。

霍硯了然。

“查清楚了？”

他問。

陸之郁舀粥的作微微一頓。

“嗯。”

低沉繃的音節從他薄中溢出。

“是怎麼回事？”

眼底閃過灰敗死寂，腔的沉悶肆意，陸之郁薄抿著，過了片刻才了，艱難地將查到的事告知。

盡管早就從霍硯當初調查到的資料里猜到了什麼，但此刻聽陸之郁親口說出，明梨又是另一番。

是難過，是心疼綰綰，更是對陸之郁氣惱。

“所以，”克制著讓嗓音平靜，盯著陸之郁要他親口再說，“當初綰綰懷孕，你的‘好妹妹’爛桃花挑撥離間，致使你們相互誤會，而你卻意外讓綰綰摔倒沒了孩子，手也傷？”

每個字，皆如尖針快準狠地刺上陸之郁心臟。

鮮淋漓。

手背青筋跳躍，他開腔，嗓音啞沉了好幾度：“是我的錯。”

明梨鼻尖泛酸。

“本來就是你的錯！”

終究是沒忍住帶上了緒，罵，“你就是混蛋！無論是你沒有告訴真名，還是誤會，都是你混蛋，你的錯。”

膛微微起伏，鼻尖愈發得酸，又瞪了旁霍硯一眼，儼然是又想到他當初用陸硯的名字騙的事。

霍硯捉住的手，眼神安。

明梨別過臉。

“你就沒想過問清楚，回去找？”

質問。

陸之郁半闔了闔眼。

“我回去過，”心臟蜷，他訴說，不是為自己辯解，“但已不在那里，我……接到了說分手的電話，說沒有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