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囑……

這個字眼對于明梨而言太過陌生，陌生得讓有短暫兩秒的恍惚。

四目相對。

明落沒有給發問的機會，更沒有給其他人說話的可能。

“爺爺，”話音落地的下一秒，明落扭頭看向主座的明老爺子，嗓音恭敬且堅定，“希您能讓我說完，這也是為了明梨好，為了我們明家好。”

明老爺子看了一眼。

看似沒什麼緒的一眼，明落卻涌出了一種名為膽戰心驚的覺。

手指攥著，指甲掐著掌心，生生強行下。

“囑，”重新和明梨對視，極為冷靜地吐出接下來的話，“霍家老太太，也就是容景哥的，在去世前，將自己名下的霍氏份送給了你。”

“這件事，阿硯哥哥也是知道的，霍家也不止他知道。”

縱然冷靜，這一剎那，明梨瞳孔重重一，不控制，呼吸更是不自覺地屏住。

有所覺似的，下意識看向爺爺。

爺爺，竟沒有反對阻止。

難道爺爺知曉？

囑份的事是真的？

可為什麼……要給霍氏的份？

“給明梨份？

非親非故的怎麼可能，明落，這事你哪聽來的？”

明文敬眉頭皺，再度震驚。

就算當初明梨和霍家有過婚約，也不可能送份啊。

華敏君亦是。

只是，向來冷漠，喜怒不形于，縱使和明文敬一樣震驚覺得不可思議，但表面緒依然沒什麼變化，只是看向了明落。

視線全都集中到了明落上。

明梨一瞬不瞬地和對視，神不變，只是指尖微微了。

明落扯了扯，有些自嘲有些苦。

的話是回答明文敬的，只是視線不離明梨毫：“是容景哥說的，我他娶我，他那麼殘忍決絕地坦誠，因為我沒有霍家份，再如何都給不了我想要的。”

頓了頓。

“他想娶明梨，也是因為霍留下的那份囑，”嗓音約發，似是難以接，閉了閉眼，“娶了明梨，就能有份啊。”

最后一句，說得輕飄飄。

羨慕意味卻是濃郁，還有藏在底下的嘲諷。

話鋒一轉，明落睜眼，話題回到最初：“明梨，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說的的確是實話，包括零公館那晚后來的事。”

“后來什麼事？”

呼吸平穩細淺，明梨依然問得冷靜。

仿佛不曾被明落影響一一毫。

只是，里卻仿佛有了其他的緒，而這一時難以形容的緒，在明落下一句話出口后一下重重地堵住了腔——

“那晚我以為計劃順利，差不多時間的時候和容景哥來找你，但才出電梯，就被兩個保鏢攔住了，他們說，三樓已經清場，他們老板在談事。”

“圈里都說零公館幕后老板神，無人知曉到底是誰，但我想，極有可能就是阿硯哥哥，否則，那晚和你在房間的難道是陌生人？”

心尖猛地重重蜷，明梨貝齒不控制地咬上了瓣里邊。

哪里聽不明白明落的言外之意。

雖說得委婉，但實則就是肯定，那晚和發生關系的男人是誰，誰就是零公館幕后老板。

試圖在明落臉上找出謊言的痕跡，然而，明落毫不躲閃。

就如同那天告知和霍硯早就認識一樣。

“明梨，”指尖抵上餐桌，明落睫撲閃，繼續，“他早知我對你的算計，也早看穿了那個服務員，他想借此公開和你的夫妻關系，所以才會將計就計順水推舟。”

“你若不信，大可親自去查，他是不是放了那個服務員一馬，沒有找算賬，只是派人暗地里跟著，暗地里保護。”

“如果不是他故意算計你，他為什麼不告訴你而是選擇瞞著你？

明梨，他騙了你。”

餐廳很安靜。

除了明落一字一頓格外清晰的話語，再無其他聲音。

依然是原先的站姿，原先的表，沒有嘲諷，也沒有落井下石，仿佛真的如所說，只是想“自首”對明梨的算計，只是不忍被騙。

對視片刻。

明落再開腔：“明梨，你還是不信？”

纖長眼睫輕輕扇，神毫無波，明梨終是開腔，說得不算客氣：“謝謝你提醒的好意，只是明落，我相信霍硯，不信你。”

明落定定地看了幾秒。

“哪怕他和你結婚是另有所圖？”

居高臨下地站著，眼神中似帶了憐憫。

明梨靜靜地聽說完。

“我說了，我相信他。”

回應，字字清晰且堅定。

答應過霍硯，會選擇信他而不是其他人，這種事，不會也懶得對明落說。

沒必要。

明落像是意外。

“明梨，”挽起了角，勾起挑不出錯的完弧度，“你一直都聰明，如今卻是腦甘愿被騙，現在的阿硯哥哥并不是幾年前的他，但你既相信，我多說無益。”

言畢，視線掃過其他人，坦誠認錯：“爺爺，爸爸媽媽，算計明梨這事是我的錯，對不起，無論你們要怎麼教訓懲罰我，我都接。”

“爺爺……”末了，看向明老爺子。

明老爺子神沉沉。

“先吃飯，有什麼話吃完再說。”

他開腔，語氣淡淡，但實則不容置喙，且已有微微不悅。

明落察覺到了，但不在乎。

重新座，最后看了明梨一眼。

明梨沒有再看。

恍若無事的，拿起筷子平靜斯文地開始吃飯。

對面的明文敬言又止。

滿腔的疑問和震驚沖擊著，他終究是沒忍住，看向明梨：“明落如果說的是真的，明梨，霍硯這人不是良人，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算計我的兒，你和他……”

“吃飯。”

明老爺子出聲。

明文敬一向是敬重自己的父親的，但這一刻，他還是執意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爸，明梨不能被牽扯進霍家的斗，那個霍硯……”

“說夠了嗎？”

華敏君忽而側眸，冷冽視線掃向他。